课堂亮着光,不知道是否会像未来一样,同样光明。
“怎么这就来电了啊。”有人抱怨。
“听说是学校用的应急电源,街道上还是没电。”
为了让同学们多学一阵,学校真是煞费苦心。
“尘哥,你那个物理竞赛,我们班还有人参加吗?”安腾好奇心来了,想问问。
从小到大,他参加过最大的一次活动,是市里的征文。
“韩炬桐好像说要参加来着,刚才我还在物理老师办公室看见他来。”田尘把卷子翻了个面。
“太子也就嘴上说说。”安腾撑着脑袋,语气里有些鄙视,“上次运动会开幕式让他一起来准备节目,结果他说耽误学习,征文活动他说对语文写作没用,一天天下课不是做题就是去办公室,你看起来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可真正考试下来效果却不怎么样。”
“这样啊。”田尘好像完全没在听,但他又能准确说出评价,“可能学习效率有点低吧。”
“不是。”安腾说,“你看着他学得比谁都认真,实际上……”
“嘘——”田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做题呢。”
桌上已经凝固的蜡油盖住了淡黄的桌面,安腾用手指甲轻轻抠掉那层厚厚的蜡,手上沾了些碎屑。把沾了碎屑的手指放在鼻头下,原来味同嚼蜡是这个味道吗。
小小的课桌把整个青春装了下来,让阴冷的天空变得明艳。
夏天的晚自习,卷子总是粘着手臂,风扇吹着课桌上的书面,纸张翩跹。
“腾哥。”
旁边的人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安静的教室似乎让这张小纸条点燃了。
“今天几号来着?”
“九号。”
学校旁边山丘上的人家闪着灯光,崎岖的山路上总有来往的车辆。
“那边是什么?”田尘指着远处建筑。
“高速公路。”安腾回答道。
两人站在走廊上,用冰冷的扶手让充满汗渍的手心凉快下来。校外似乎是光怪陆离的,风吹过田尘头上绑着的头巾,后脑勺上的巾尾飘起来,安腾一只手捏住。
“另一边呢?”田尘问。
“那边是湿地公园。”安腾说,“我们教学楼下的竹子就是从那挖过来种的。”
头巾摸起来很舒服,如绫罗绸缎般丝滑。风一大,头巾滑了下来,被风拖着的发梢四散,田尘赶忙捂住头发,安腾攥紧手里的头巾,似乎想要留住什么。
我跌进一年里,慢慢闯入大人的世界,脑子里的拉锯战已经结束。
风吹走了白云,月光漏了出来,夏天的暑气往外冒,月影混着人影洒在青春的走廊上。
教室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秒针走过每一秒,每一秒,都是永远。
“转过去。”安腾双手拍在田尘肩上,手腕用力,让田尘转了个圈。
“干什么?”田尘摇了摇头,刘海扫过眼皮,有些扎眼。
安腾用手撩起安腾的刘海,头巾绕过耳廓,夜风缠在少年的腰间。头巾被轻轻系好,阻挡夜风亲吻额头。
“诶,太紧了。”田尘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啊,我系得这么轻。”安腾好像是抱怨一样拍了田尘屁股一巴掌。
“重新系。”
少爷倚在栏杆旁边发话了。
安腾又解开头巾,重新给大少爷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