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抽?”他看到安腾把烟装进口袋里。
“早就戒了。”
“啥时候的事情?”侯斌吐出一嘴烟,吐到安腾脸上。
“别扯话题。”安腾挥挥手,把烟雾拨开,“昨天你是不是找田玥平了?”
“怎么?”侯斌掐掉半截儿没抽完的烟头,“你要帮他么?”
他一副轻松的样子,把烟头弹掉。烟灰从半空中飘落,落到安腾鞋上。
“我先申明啊,是他们先动的手。”侯斌上前指着安腾的胸口。
安腾抬起脚,抖掉鞋上的烟灰,把它踩进厕所的水渍中。
“周六放学,老地方。”安腾说完,推开侯斌便往外走。
两人不欢而散,对于田尘来说,他只是在早自习的课间补了个觉,起床时便看见安腾踏着上课铃的节奏进了教室,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第一节课上,田尘还是一只手写笔记或者做作业,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下方,有时候摸到安腾大腿上。安腾的羽绒服比较长,能遮住他的大腿,也能盖住田尘的手。当然尘哥并不是这种人,他只是想暖暖手。
腿摸够了,田尘把手伸到安腾衣兜里,摸到一根软软的东西。田尘没抽过烟,更没碰过,他捏住软棍的一端,把它夹了出来。
田尘抬着头看着黑板上的笔记,好像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安腾兜里的东西拿到了桌上。
等安腾消去困意,睁眼看清田尘正夹着刚才侯斌给自己的烟。
“我草。”安腾一下子清醒了,连忙把田尘的手捂住。“你拿出来干什么?”
“你怎么有烟的?”田尘反问道。
讲台上的老师正背着黑板写着板书,教室最后排的两人,安腾拉着田尘的手腕,让他把烟放下,而田尘似乎误会了什么,把烟丢到另一只手,似乎这是安腾“违法乱纪”的证据。
“你哪来的?”他厉声却又小声问道。
“嘘。”安腾抽回手,“别拿出来。”
“你还抽烟?”田尘把烟放在手中把玩,“我怎么不知道。”
“尘哥!”安腾脑子里好像刮起一股风暴。侯斌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尘哥知道,那烟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他叹了叹气,“嗯,上学期准备戒的,但是没戒掉。”
田尘轻笑两声,“我平常也没见你抽烟啊。”他靠到安腾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你刚才出去就是抽烟去了?”
安腾想起侯斌吐过来的一口烟,愈发期待周六尽快到来。
“嗯。”他不得不肯定。
“没收了。”田尘把烟放进自己衣兜里,“我以后叮嘱你戒烟。”
安腾苦笑两声答应。
徐浪之后几天问安腾有没有去找侯斌,安腾说没有。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周六他跟侯斌还有一场局,包括田尘。
周六那天,徐浪和田玥平先走了。前者说要送小苹果回家。
安腾用有事为由,事先背好书包走了。他出了校门,左转,走到自家小区后,走进老城区。再往前就是还没开发的地段。四处都是工地,工人们刚好下班。冬天的地面灰尘仆仆,萧瑟冷清。
安腾挑了个高处站着,他眺望另一头的福利院,以前他常常在这一路段与人冲突,打得头破血流后回到福利院,找福白露拿点药擦。
安妈妈和安爸爸可能都不会想到在他们离家的这些时光,安腾都在干什么。
田尘给同学讲完了题,他们常常会在放假时留下来,有的打球,有的学习。他回到寝室,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看到许许多多生活的痕迹。
地上的纸屑、床铺的褶皱、桌柜上落灰的角落。
他看到了安腾落在床上的书。
那是这周的作业。
田尘跳起身,伸手拿到床上的书,放进自己的书包,决定等会儿走到安腾家,把书拿给安腾,或者去找安腾。
天色渐晚,五点多钟的天空已是青灰色。天空中飘着些许云朵,田尘抬头看着云,突然感觉其中一朵很像安腾,便用手机拍下来发给他。
青灰的天,和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