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钟跃民,你怎么无动于衷?他是咱们的战友,这么一越狱,宁伟这辈子算毁了,你就 不着急?〃
〃我觉得他不跑这辈子也已经毁了,十五年,等坐满刑期出来人都老了,这辈子也完了,所 以,宁伟跑与不跑都是一样的,反正也毁了。〃
张海洋蹦了起来:〃你说的叫什么话,你想过没有,宁伟越狱出来靠什么生活?他只能去犯 罪,去危害社会,你想想吧,跃民,宁伟受过各种特殊训练,这种人一旦走上与社会为敌的 道路,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钟跃民幸灾乐祸地说:〃你这个警察是不是也怕了?他玩手枪的那手绝活儿可是你教的, 宁伟要是危害社会,那你就是教唆犯。〃
〃跃民,我他妈没心思和你开玩笑,我问你,如果你是宁伟,从监狱里跑出来要做的笫一件 事是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宁伟,如果是我,我不会越狱,我会老老实实接受改造,重新做人,不就 十五年么?咱就把牢底坐穿……〃
〃你少来这套,要是你,你恐怕更得干出点儿惊天动地的事儿,所以我得向你借点儿思路, 你告诉我,宁伟越狱后笫一件事要干什么?〃
〃他本来就是十五年重刑,要是被抓回去,肯定还要被加刑,加完刑再跑再加刑,这么折腾 下去,早晚是死,宁伟不可能不知道后果,所以当他决定越狱时,就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 心,打算与你们这些警察为敌了,我看他出来要做的笫一件事,肯定是先弄一支手枪,不过 ……你们警察总不是吃干饭的吧,你们再抓他就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得容易,宁伟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凭我对他的了解,一旦枪到了他的手里,麻烦就大啦 。〃
钟跃民问:〃他越狱后都有些什么线索?〃
〃撬了一家商店,弄走了几件衣服,还偷了一辆夏利车,随后就没了线索。〃
钟跃民不再开玩笑了,他面色凝重地说:〃下一步他有可能杀人,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杀手。 〃
〃跃民,我有个感觉,我和宁伟早晚有一天要刀兵相见,不是我倒在他枪口下,就是他倒在 我枪口下。〃
〃都是一口锅里吃过饭的战友啊,你下得了手向他开枪吗?宁伟他下得了手向你开枪吗?海 洋,你怎么啦……〃钟跃民震惊地望着他。
张海洋已是泪流满面了,他用双手捂住脸痛苦地说∶〃宁伟完了……〃
在〃云峰〃夜总会的豪华包房里,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珊珊斜躺在中年男人的 怀里,那男人手执话筒正声嘶力竭地唱着流行歌曲,另一只手正在珊珊身上摸索着。
宁伟被捕后,珊珊失去了保护,那些被宁伟痛打过的毒贩子立刻又嚣张起来,他们向珊珊指 出两条路,供她选择,要么在她脸上划几刀,要么就陪他们每人睡一个星期。珊珊连想都没 想就选择了后者。两害相权取其轻,陪这些混蛋睡睡不算什么,要是脸上被划了几刀就惨了 ,干这行的女人被毁了容就相当于商家被吊销了营业执照。
在这行里干久了,珊珊早已习惯了这些游戏规则,对于男人,她早已经麻木了,她认为天下 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归为两类,无所谓好坏,他们的区别仅在于有钱或没钱。只有宁伟是个另 类,在珊珊眼里,这个人不苟言笑,永远都是一副冷峻的神态,冷峻中透出隐隐的杀气。他 一出手就打倒了几个毒贩子,居然没有向珊珊提出任何要求。世界上竟有这种人,帮了忙却 不索取回报,这种男人她还没有见过。珊珊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锤子的行踪告诉了宁伟,她的 一个姐妹被锤子花钱包了下来,那个姐妹把锤子的行踪告诉了珊珊,她要是早知道宁伟的结 局,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宁伟把人打成残废,被判了十五年,珊珊认为这太不值得,她闹 不懂男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复仇心。对于珊珊来说,宁伟的被捕是她最大的损失,以致 于现在谁都敢欺负她。
眼前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姓沈,人称〃沈老板〃 ,珊珊只知道这个人很有钱,却不知他是 做什么生意的,此人行踪不定,口风也很紧,每次来这里消费都显得出手阔绰,在众多的风 尘女子中,他似乎对珊珊更感兴趣些,他的爱好不多,每次都要个包间,让珊珊陪他唱唱歌 ,然后带她去吃宵夜,最后才去宾馆开房间。有一次他脱衣服的时候,珊珊发现他还带着枪 ,这下把珊珊吓得不轻,她才知道这个沈老板是黑道中人。
沈老板的嗓子很刺耳,他唱歌的时候总会发出一种很尖锐的金属音,就象用金属勺子刮玻璃 的声音,他一旦拿起话筒唱歌,感情就变得十分投入,还尤其喜欢唱爱情歌曲,唱到动情之 处还眼泪汪汪的。珊珊怎么也闹不明白,既然唱得这样投入,怎么手却一点儿不闲着,一心 怎能二用呢?沈老板往往一手拿话筒声情并茂地唱着,另一只手却仔细而准确地在珊珊的敏 感部位游走,弄得珊珊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是跟着唱呢,还是该哼哼几声表示兴奋。
珊珊手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取出手机说:〃沈哥,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你等 我啊。〃
沈老板正唱得动情,他扫兴地说:〃快点儿回来,珊珊,以后陪客人时不要开手机,听见没 有?〃
珊珊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到走廊里打开手机:〃喂……〃 她突然吃惊地捂住嘴∶〃哥……你 怎么……〃
宁伟放下电话,又向待者要了一扎黑啤酒,他坐在高脚凳上,倚着吧台慢慢地喝着冰冷的啤 酒,酒吧里的灯光昏暗,一个乐手在吹奏萨克斯管,音乐声低沉而凄婉。
一个把长发扎成马尾辫的青年走过来坐在宁伟身旁对调酒师说:〃给我来杯风暴 。〃
宁伟不动声色地喝着啤酒。马尾辫没话找话地问:〃哥们儿,我看你整个晚上都坐在这儿喝 酒,是不是有烦心事?〃
宁伟冷冷地反问道:〃有烦心事儿又怎么样,你有什么法子让我不烦呢?〃
〃心烦好办,来点儿粉儿抽就不烦了,来点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