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蹲在地下室门口旁走廊的墙根,瑟琳娜再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以前的她是不支持暴力的审讯方式的,在宪兵团工作的时候也尽量用证据去说服对方。可是如今,她不但默许了这种行为,还提出了惨无人道的建议。是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埃尔文刚带值班士兵搜查完总部外围。
“等审讯结果。”瑟琳娜站起来捋了捋衣服,问:“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埃尔文说:“后门多了几个刚熄灭的烟蒂,墙壁上也有立体机动装置留下的破损,说明不久前有人在外面呆过,他们应该就是从那里翻墙进来的。可是今晚的风雪把其他痕迹都掩盖了,没办法继续追踪。”
“还有人在外面接应。。。。。。他们的足迹直接通往仓库,难道是来偷东西的?”
利威尔适时从地下室出来,两手套和围裙上散布的飞溅状血滴随重力作用下拖出一道道蜿蜒的路径。不难想象下面发生了何等血腥的场面。
“那家伙招供了,他们是来偷物资的。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从后面翻墙进来,前几天就已经陆续搬走了仓库里的部分补给。加上不能说话的那个,后门还有一个人驾车做接应,西北边树林里的营地留有一人看守,一共四人。”他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到的。”
连仓库钥匙都能拿到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埃尔文也很意外,“他们肯定经过精心策划。专门挑兵团放假的时候来,只是这次不幸遭遇了‘意外’。”
“知道是谁指使的吗?”埃尔文继续问利威尔。
“半个月前有人提供了兵团的情报给他们,提出要五五分成,但对方具体是什么人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利威尔想了想,话是这么说,但总感觉很违和。那个给他们提供情报要求分赃的人怎么没一起来?难道不害怕这些家伙藏匿赃物故意少分利益给他吗?
先不去纠结主谋,挽回损失才是当下最优先的目标。埃尔文当即命令利威尔以及另外几名士兵前往抓人,顺便把被偷走的东西抢回来。
“我也去。。。。。。”瑟琳娜向前追了两步。
利威尔脱下手套和围裙交给她,“你现在全身是伤,好好在这呆着。”
瑟琳娜手指指捏着血迹斑斑的手套和围裙,两胳膊远远伸直,很是嫌弃。
“你肩膀上的伤严不严重?等韩吉回来让她给你瞧瞧。”埃尔文说。
“不用了。。。。。。”瑟琳娜摇头拒绝,可她也发觉,埃尔文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自己的反常表现貌似过于明显了。毕竟平时她就经常告诫别人,有病要赶紧看医生,别自己憋着。
“放心,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不会影响壁外调查的。”
埃尔文没再深究,“你去问清楚给他们提供情报的人的长相,画出一个大概的模样,方便接下来的调查。”
“没问题。”瑟琳娜前后看了看,没别人,“那,明天的计划是否有变?”
“继续进行。”埃尔文丝毫没有因为突发的意外而动摇,“等剩下的人落网,我会再亲自将他们移交宪兵团。”
先把带血的衣物泡在水盆里,瑟琳娜冒着深夜的严寒回宿舍拿了纸笔回到地下室。没被利威尔虐待过的那人看见瑟琳娜连忙缩进了墙角,在他看来,瑟琳娜无疑是一只可怕的怪物。刚才,他明明清楚地感受到刀片砍到了骨头的那种反弹,但她却仍战斗力不减,还差点把他勒死。
“你现在能说话了吗?”瑟琳娜站在牢房外面无表情地问。
里面的人紧张地捂着脖子,慌张地甩头。
瑟琳娜默默转身,走向另一个隔间。那人才被利威尔拷问过,容貌扭曲、血污横流,几乎是面目全非,仿佛整张脸的骨头都被捏碎然后再随意拼凑成凹凸不平的球状,抽象到扭曲的感觉恐怕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你还能说话吗?”瑟琳娜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
这个人呆呆瘫坐在地上没有回应。
“1000-7等于几?”
“噫~”他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向她哀求,“我说。。。我说。。。”
瑟琳娜有点吃惊他的过度反应,没想到利威尔还真的按她的话来做,搞得对方都有心理阴影了。不过这也算帮了她一个大忙,起码这家伙终于愿意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另一边,利威尔及另外几名士兵牵着马在树林里摸黑寻找另外两名同伙。虽然雪地上的车辙已经被最近的一阵风雪掩埋,但树林附近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车,只要顺着那条路向两边搜寻,总能找到线索。
不久,他们闻到了食物烧焦的味道,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忽明忽灭的火光。靠近一看,果然是有人露营的痕迹。不但帐篷都没有拆,连篝火也没有灭,以至于架在上方的铁锅里的食物都被煮成了黑炭。可以看出跑路的人非常慌张,什么东西都没收拾。
营地里的某个角落堆放着一排整齐的立体机动装置,但显然,这些并不是全部。从地面积雪的深浅程度判断,曾经有两辆车停在了那里,车所在的位置积雪没那么厚,形成了两个凹陷的方形‘雪坑’。
利威尔骑上马,“你们先收拾这里的东西,我去把剩下的追回来。”
“我也去。”另一名士兵也骑马紧随其后。
马匹继续沿着马车碾压过的路面小步快跑,越来越近的赶车声从漆黑的树林前方传来,利威尔轻轻夹了夹马肚子小声催促马匹加速向前。不久,手中火把的光芒已经可以触及到马车模糊的轮廓。
前面的马车当然听见了后方的追兵,也跟着快马加鞭逃跑。可是车上装载了许多物资,理所当然没有单人匹马跑得快,利威尔很快就追到了最近的马车侧面。
赶车的同伙一边忙着赶车,一边掏出手枪指向利威尔。才刚抬起手瞄准,利威尔就跳上了马车踢落其手中的枪,按住其脑袋猛然往座位旁撞去,一击打晕了驾车的人。没有车夫的鞭策,拉车的马匹很快便慢了下来。
利威尔没等车完全停下,立即又跳回自己的马上去追剩下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