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附近,我再次给温鑫诚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他支支吾吾的,说:“随便买点东西,来房间吃吧。”
知道他害怕见人,于是我买了卤肉和凉菜,顺带从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我们公司代理销售的泸州52°光瓶白酒,找到了温鑫诚。
住了宾馆的他,跟之前住桥洞时候,明显不一样了。虽然这宾馆很破旧,但至少有热水可以洗澡,有床可以睡个安稳觉。
他见了我,表情里并没有多少感激,或许是知道自己将把肾卖给我,觉得是他应得的,是我应该做的吧。
“你那个叫胖子的朋友呢,怎么没来?”他啃了一口猪蹄,含糊的问道。
“呃,”我心想,有必要叫胖子来一趟吗?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到不得已,我这摊子事,还是少让他知道吧。“他出去旅游了。这不,得了肾病以后,总是想不开,他爸给他报了个旅游团,出去旅游了……”
“嗯。”温鑫诚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又不着痕迹的问:“他爸有钱是吧?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急忙道:“z市本地人,之前是城中村,后来拆迁了……”
“那指定有钱!”温鑫诚听说是城中村的,立马不再担心钱的问题了,端起酒杯,道:“咱两碰一个?”
我笑道:“我一会还要开车……叔,你随意,别管我。”
温鑫诚笑了笑,把一杯酒喝了一杯,呲牙咧嘴,显得很过瘾。
我又把酒给他满上,随意的道:“说说你吧叔……为啥要卖肾啊?”
温鑫诚眼皮跳了一下,道:“别问。”然后低下头,不停的吃东西。
我看着他冷漠的脸,胡子拉碴之下,依稀还有年轻时候的俊逸,想起温玉说的话,也是心里有些感慨。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打听你什么隐私……这不,咱们双方最好都知根知底,图个放心不是?”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还债。”然后又冷漠的道:“赌债。”
“替你自己还,还是替家人还呢?”我看着他,问了一句。
当看到他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的神色,夹杂着悔恨和愧疚,那种恨自己不争气的表情,令我知道,他还是自责的,或者说,还是良心未泯的。
这就好。
这样我才能帮助他。如果他不知悔改,那我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自己。”他咬牙说了一句,声音干哑,似乎带着哭腔。
我叹了口气,忽然心中一动,道:“跟你打牌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就能输了十万呢?”
他楞了一下,怔怔地抬头看着我。道:“你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的眼睛,故作社会的道:“叔,实话说,赌博这一行,我也接触过……据我所知,一般大额的赌债,都不是无缘无故输的。实说了吧,很多时候,其实是别人做的局……”
我试探的说了一句,盯着他的眼睛,希望可以发现一些什么。
他眼皮跳了一下,似乎回想着什么,痛苦的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才呐呐的道:“输都输了,白纸黑字,写的欠条,怎么躲的过去……”
看了他的神情,我愈发肯定了其中有诈,忍不住道:“他们明知道你没钱,为什么还愿意借给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