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仁随着我的身影动了动,依旧疑惑:“我的眼睛?”
“阁主的眼睛怎么……好奇怪,好黑。”我松了一口气,笑笑说。
“这个吗?”他也笑了笑:“我的眼睛生来重瞳,是比别人要黑一些,可能看起来有些怪异了。”
“原先都没怎么注意,原来是这样。”我笑笑,再次抱拳:“属下告退。”
他笑着点点头。
我转身要走,却从余光里瞥到他在床上微微弯腰,想用垂在床侧的手把地上的书卷捡起来,那只手好像因为血脉不通而有些僵硬,伸了几次都没有够到书卷,却突然一阵痉挛,他用另一只手压住痉挛的手臂,有些狼狈的靠在床沿上。
我回头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卷,这是一本地理志一样的宗卷,翻开这一面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山川和河流,我把书放到他的膝盖上,笑了笑:“阁主还是不要太劳心,多多休息的好。”
他拿住书本,有些诧异,笑了笑:“烦劳费心。”
“正巧晃到眼前,不烦也不行啊。”我淡淡笑着说,拱手退了出来。
出了水榭,居然又在门外看到了苏倩,她站在我进去前石岩站的位置上,抱胸闲闲的笑:“开始后悔打那一枪了?这是何必?”
我淡瞥她一眼:“放心,小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后悔过。”
“啊?真的?”这女人的语气淡到让我想打她。
我冷哼一声,准备径直走开,她却又淡淡开口:“听说你要回京了?”
这就给她知道了?这女人不但舌头长,耳短也不短,我哼一声:“谁告诉你的?”
“李宏青。”苏倩微微有些得意,脸露笑容。
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子,我跺跺脚要走,却听到她淡淡的:“我来是想告诉你,等你办完你那还活着的丈夫的丧事,只怕你在金陵就看不到他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这是什么意思?”
“天山派啊,”苏倩说:“七大剑派和江南四大世家好像都在前方吃了亏,我们凤来阁的人马也被困在了山下,形势再恶化下去的话,只怕阁主就要亲自出马了。”
“只要不派我去天山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就行,别的我不管。”我挑挑眉,转身就走。
“是啊,冰天雪地的地方呢。”像是故意一样,苏倩在背后微微拖长了声音叹息道。
我没再停留脚步,径直回房准备回京的行装。
顶着寒风一路奔驰回京,在第二天清晨赶回紫禁城见萧千清,找来父亲共同商议大丧的各项事宜,忙了一天,等晚上我回到阔别半年的储秀宫准备睡下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归无常敲开我的窗户跳进来,月光下他带着人皮面具的脸笑得有些怪异:“小姑娘,你可回来了,想知道一些你萧大哥的事吗?”
累了一天突然听到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样的话,我一肚子没好气,转身倒在床上:“他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啊,”归无常一笑:“那么你师父是怎么死的,罗冼血又是怎么死的,是谁促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是谁在左右着你的人生,还有,我到底是谁,这一切的一切,你也没兴趣知道?”
我翻身坐起,昏暗的烛火下,他淡笑着慢慢拿下一直罩在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
俊逸挺拔的长眉,亮若晨星的深眸,两颊略瘦,鼻梁峭直,薄唇轻轻扬起,扬成了一个暖如春风的微笑,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萧焕的脸。
隐藏的秘密
下卷
静夜的烛火轻摇,我的眼睛渐渐睁圆。
归无常轻轻一笑,摸摸下巴:“怎么?不喜欢这张脸?”
我跳起来去捏他的脸:“怎么带这么讨厌的人皮面具,快拿下来!”
归无常轻松闪开,哈哈笑了起来:“别急着来抓,这不是人皮面具,是我的脸。”
“你的脸?”我看着那张简直和萧焕一模一样的脸,有些发愣:“你到底是谁?”
归无常一笑,侧过脸去,烛火下他鬓边的银发微微闪动:“我是萧煜。”
萧煜?萧,朱雀支,还是帝王或者皇位继承人才能用的单名,而且这个名字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完全混乱了,我结巴:“睿,睿宗?德,德纶皇帝?你,你是……”
“我是焕儿的父亲。”归无常淡淡的把话接过去,深黑的重瞳转向我,笑了笑:“很惊讶吗?”
那次太后很追忆的跟我说萧焕和他父皇长得很像,我还没有体会,现在才明白,何止很像而已,简直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神态表情都如出一辙,如果不是说话的声音语调不一样,还有归无常的眼角有几条明显的皱纹,我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