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人还能算得上你的知己。”
“知己?”白玉堂冷笑,“那他也应该知道白爷爷的手段!他的命,我必亲手取之!”
展昭望着他眉眼间凝聚的狠戾,一时有些陌生。
白玉堂看他瞧着自己不说话,以为是中毒后精神不太好,说了这半天想是累了,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发,起身道:“你先睡会,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去就来,回头再跟你细说。今晚我会守在这里。”脱下外套搭在他的背上。
雪纺银丝,苏绣刺暗花,清凉柔软的布料里隐隐传来一股淡香,不浓,却也让人无法忽视。鼻子灵敏异常的展昭嗅了半天也没能闻出来这是什么香,反是心神在这股淡香中渐渐安宁,困意涌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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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敢跟人比武!你想死是吧!成全你!”
“不要!”
展昭忽然一下子睁开眼,梦里公孙策拿着金针的狰狞模样令他心有余悸。平复了一下呼吸,抬起身一看,天已经大黑了,屋里没有掌灯,一个人也不在。
不应该啊。
忽然,脑中警铃大作,多年来游走在危险边缘的直觉让他毫不犹豫地翻身抓起身下厚厚的棉被蒙头裹在身上。
但听“噗嗤”一阵乱响,机括开合声,暗器破空声,和一人得意之下放重的呼吸声,正在推开的窗外。
“御猫?叫你变死猫!”
来人凝神听了一会,似乎没有动静,探头往屋里看,可惜实在太黑,于是点起火折子缓缓来到床前。刚看到床上厚厚的被褥上根根梨花针诡异发亮,立即倒退数步,床上棉被断了线般飞向他的面门。
世事难料。
暴雨梨花针,唐门不传绝密暗器,从未有一人在这暗器下活命。
如果不是展昭事前中了唐门毒药碧霜,惧冷,谁会在这盛夏时分裹着厚厚的被褥安眠。倘若没有这些被褥遮挡,别说他现下受了伤,就是正常情况下,燕子飞运到极致,也是难逃厄运,白玉堂回来看到死猫一条极有可能。
来人反应相当迅捷,手中长剑回转,“刺啦”一声将棉被劈成两半,剑势未减,指向床上之人。
展昭猛然间运起真气,顿觉心如刀绞,冷汗如雨,然对方剑势凶猛,只能随手抓起手边之物硬挡,一抓之下,便觉触手有异,慌忙举到眼前一看,竟是白玉堂爱如生命的画影,在他出门时放在了展昭枕边。
心里一喜,画影出鞘,立时挡了回去,两剑相击竟然只爆出一溜火花,削铁如泥的画影,怕是第一次遇见这等“强敌”。
对面之人显然也是一愣,没料到他手上兵器也是如此强悍。
掉在地上的火折子扑闪几下,终于熄灭,室内再次伸手不见五指。
这情况对展昭极是有利,他的夜视能力非人力可及,只是后背一抽一抽地阵痛和胸口郁结的真气让他行动能力大打折扣。努力调息,一面思考着应对之策。
这人缘何要杀自己,连蒙面都未用,想必认定自己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本以为来的会是李建,难不成这人是同伙,甚至说背后还有指使之人?更让人疑惑不解的是,这人用的竟是唐门不传世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难道他是唐门中人?自己与唐门素无嫌隙,唐门为何会恨他至斯?
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如何打发这人,从这人才刚一系列动作可以看出,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若是在以往,倒也罢了,只是他此时因中毒而麻痹的身子并不灵巧,唯今之计能利用的便是自己对黑暗的掌控能力……
来人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已经大跨步向后一跃,长剑护住要害,一面适应着眼前的黑暗,一面留神听展昭的呼吸声——气息迟滞,重伤未愈之状。果然无错,心下警戒微松,听音辨位,长剑一抖,无声无息地递出。
来得正好!展昭刻意不掩饰自己的呼吸声,等的就是这一疏忽,左手挥起床上被褥,右手画影跟在其后,不比那人只是听声音,他看得却是分明。
黑暗中,那人但觉劲风扑面,气势狂涌,心知不妙,骤然收势,折身电射向洞开的窗户,眼见窗扉已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后颈一紧,跟着一阵天晕地旋,后背狠狠砸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咽喉间却有着一股逼人的寒意。
展昭左手抚胸,眼前黑云漂浮,右手画影稳定地比在那人喉头:“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来人打定主意不开口,径自闭上了眼。
“你跟李建什么关系?”
“……”
长剑微送,喉头上有血花绽出。
“……”
展昭情知问不出什么,脚尖微点,封了那人几处大穴。身子再也撑不住,委顿在地。
过了不知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展昭睁开眼,入目所及仍是漆黑一片,画影安静地躺在脚边,画影——白玉堂去了哪里?这里如何这般安静?
挣扎着站起身,想到外面看看情况,脚下一顿,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射杀他那人的兵器。回想起这把兵器对战画影的“彪悍”,好奇地捡到手中仔细观瞧。
但见剑身约有七寸长,寒光四射,剑身饰有北斗七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