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拽回来红绦,被白玉堂顽固地继续拽回,无力地道:“商量着这几日便要动身,还要将犯人押送回京,许多事情得提前安排好。今早就商量的差不多了,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唐大哥,他要回蜀中唐家堡,就一起到酒楼坐了一会儿。”顿了顿道,“我把暴雨梨花针还给了他。”
“什么!”白玉堂手中一紧,展昭的官帽都被他扯歪了,“他不会厚脸皮的真拿走了吧?”
“什么叫厚脸皮?这本来就是唐门之物。”展昭扶正官帽,拍了老鼠爪子一下,解救出被蹂躏的红绦,“唐大哥本不想要,可这事他做不了主,得问一下唐堡主的意思,才能决定将暗器送人与否。”
“真是小气鬼!”白玉堂气嘟嘟,“还有,别‘唐大哥’、‘唐大哥’地叫得亲热,人又不在,叫给谁听呢!”
展昭颇觉得莫名其妙:“你跟他不对盘,与我何干?唐大哥人是极好的,还送我一筒袖箭呢。”
白玉堂怒了,使劲拽了一下官帽下柔黑发亮的猫毛:“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在我面前与他哥俩好!”
面对如此不讲理的大白耗子,展昭引以为傲的耐心显然不够用,反吼回去:“你凭什么管我?”
“凭……凭……反正你就得听我的!以后不许跟唐秋生说话!”抓住展昭手中的袖箭抖手就扔了出去,刚好掉进展昭身后的池塘里,吓得悠游自在的锦鲤倏然逃离。
展昭腾地一下站起身,怒视白玉堂,见他眼中丝毫未有悔意,一甩衣袖,扭头就走。
“简直不可理喻!”
晚照缓缓走来,问道:“五爷不去追他?”
白玉堂别扭地转过头,隐约觉得自己是有些过火了。
“要说展大人真是好脾气,武功高,人品好,不让人喜欢都不行……”
“你不许喜欢他!”白玉堂冷冷地道。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因为……因为……”白玉堂茫然。
晚照捧出七星龙渊:“这就是五爷为展大人求的剑吧。”摩挲着和画影上同样材质、款式,唯有颜色不同的剑穗,低低叙来,“剑挑苗寨,独闯唐门毒龙阵,走马龙山池,驰骋昆仑境,两入藏剑山庄……五爷这一路江湖走来,人人都道你洒脱恣意,可谁又知你却只是为了求一把剑。八年,整整八年。”
白玉堂低喃,是啊,八年了……
“还记得晚照问过五爷与何人有同游江湖之约,想必此人便是展大人吧。”
白玉堂点头。
“不知道五爷记不记得第一次来这青楼楚馆,晚照可是对五爷一见钟情呢。”晚照望向漫天红霞,神思久远,“五爷也曾对我情生意动,可是关键时刻,却是因为一枚金锁而停了下来。”俯身摸向榻上白衣人的胸前,“长命锁,五爷一直珍而重之地戴着呢。那次你沐浴时摘下金锁,我瞧见背面有两个字——展昭。当年你拒绝我时曾言过,要为了一个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留下童子之身……呵呵,什么人,竟值得你如此付出……”
“为什么会在意他对别人好?为什么会嫉妒他对别人笑?为什么可以在他的气息下安然入眠?……这一切,五爷可曾想过?”
白玉堂心头大震,脑子里乱得如同一锅浆糊,什么思绪也抓不住,只觉得胸腔里涌动着一股激烈的情感,是这二十四年来都不曾体会过的冲动。
想要展昭立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想要紧紧拥住他,想要对他说……说什么……他不知道!
但是,似乎只有他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才能抑制住胸腔下如雷鸣的心脏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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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气咻咻地出了院子,闷头往前走。
从小到大两人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但是从未像这次一般恼怒过。
他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一想到这里心脏竟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比白玉堂假装不认识他那会儿还要难受!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像小时候一样负气出走,真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能干出来的事!不同的是,小时候自己一出走,那老鼠就会惊慌失措地追上来……
如今,是自己没长大,还不够成熟吗?
明明可以被那么多人信赖的自己,怎么在白玉堂面前就变得这么不理智?
展昭闭上眼,舒了口气,握握拳,竟然连佩剑都忘带了。想到佩剑,心里一暖,白玉堂这次参加名剑大会,全是为了给他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