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圆月城后,赶在前头的胡未一路匆匆,除了到库尔城时稍做休憩,其余时间几乎没做任何停顿,就连喝水吃东西以及喂食骆驼,都是在赶路时做的,无为和无缘担心他们一停下来,就会追不上胡未,所以也只能咬牙坚持,以致如此疲惫。
不过无为和无缘虽觉得奇怪,却胡未是因为丢了戒戒,心中焦急和激动,才一直如此精神,他们暗自感叹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心,担心胡未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跨掉。
而虽然胡未也发现了自己虽然跟无为和无缘同样赶了这么长的路,却没感觉到丝毫疲惫,不过他因为记挂着戒戒,却也没心思去细想其中缘由。他现在就像是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高强度地运转着,心里只想着尽快找到诺公主,把戒戒要回来,或者说抢回来。
他也没发现自己对戒戒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的时候,因为戒戒的调皮无赖,经常惹是生非,让他头疼无比,他甚至都后悔不该把戒戒从杨林县地牢里带出来,或者说把戒戒带去什么偏远的地方丢掉了事,让它自生自灭,他也曾屡次想像没有戒戒的话,便不用每天强忍着睡意给戒戒唱歌按摩到深夜,不用一大早就被戒戒的歌声给惊醒,酿了的酒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喝,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戒戒惹祸。可如今,他这心思却已是荡然无存,当发现小家伙被诺公主拐跑后,他并没有一丝丢掉重负的轻松感,心中只有担忧和焦急,害怕就这么失去,也害怕小家伙有什么危险。
不过他也隐隐发现或者说感觉到,如今戒戒对于他来说,已是不可或缺一般,他脖子上的那个印记,就像一个灵魂上的烙印,把他们紧紧地连在一起,同悲同喜,同哀同乐。胡未虽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没矫情地开始去回忆跟小家伙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可一想到以后身边再没小家伙跟着,没了小家伙的嬉闹捣蛋,他心中还是会感觉到隐隐的刺痛。
“小王八蛋,你可不要出事啊……”一路疾行的胡未攥紧了拳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他心里也暗暗发了狠,心想如果在这圆木勒城还找不到戒戒的话,那他就直接杀去西硫国王城,去找那绝真可汗,看到时候诺公主还能躲着不。
现在为了戒戒,就算要与整个西硫国为敌,胡未也是在所不惜。
也不怪胡未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他心中也盘算过诺公主拐走戒戒的目的,如今他和戒戒正式确立了饲主和蛊物之间的关系,戒戒自无法成为别人的蛊物,这么一来,胡未便有些担心诺公主拐走戒戒,是要伤害戒戒,要拿戒戒做试验之类,比如试验新炼出的蛊药的作用,或者借戒戒训练其它蛊虫和蛊兽,甚至说直接拿了戒戒解剖。
一想到这个,胡未心中更是阵阵发紧。不过他知道现在急了也没用,便放缓脚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或者做深呼吸,或者停下脚步,在原地逗留,他的心跳却始终非常地快,迟迟不见慢下来,他身上也感觉到阵阵的热意燥意,就算他走到墙角阴凉处站上片刻,身上却始终感觉很热,好像体内升腾着一股无名之火,炙烤着他的身体。
而大概因为体内的新陈代谢也随之加快,胡未的肚子也像一直都吃不饱一般,从离开圆月城后,胡未一路上就不停地吃着东西,他身上的干粮早已被他吃尽,就连无为和无缘所带的干粮也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而到了库尔城以及着圆木勒城,胡未也是一边找着诺公主等人的行踪,一边不停地买着各种食物,一路吃个不停,可就算如此,他肚子不但没见撑着,反而还一直感觉到饿,似乎永远也吃不饱一般。
胡未也不有怀疑戒戒就想现在的他一样,似乎永远也吃不饱,永远都感觉到肚子饿,所以才会那么的贪吃,胃口也是那么的大。
想起自己以前老骂小家伙吃货,胡未也不由暗暗苦笑。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一直有一种燥热感觉的胡未现在很有一种扁人打人或者说破坏的冲动。看到街上的行人,尤其当他身边有人经过时,胡未总有一种抓住对方,没来由地痛打一顿的冲动,就算路上看到块石头,胡未也是很想走上去,狠狠踹个几脚。
胡未原本以为是因为一直找不到戒戒,想要发泄心中焦急和愤怒,才有这种破坏的冲动,可他渐渐地又感觉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焦急归焦急,生气归生气,胡未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把怨气莫名其妙地发泄到别人身上。他现在这种破坏的冲动,倒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没有原因的冲动,就好像是吃了根千年人参或者灵芝妙药,浑身都充满力气,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便想找人打个架,试试力气一般。
胡未站在街边做了好一会的深呼吸,也胡思乱想了一番,但见心跳速度迟迟没有变得缓和,身上燥热之意也始终未退,他也只好苦笑作罢,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当看到左边有一座偌大的酒楼,胡未沉思了片刻,便走了进去。
胡未进了酒店后,扫了一眼略显得清冷的一楼,便径直上了不断有喧嚣声传来的二楼。
也真如胡未所料,二楼里的客人比起一楼可是多得多了,几乎是人满为患。胡未便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后,店小二便跑了过来,问胡未要吃些什么。
胡未则是含糊应付,让店小二上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店小二却又问胡未是否要酒,胡未心中一动,便又含糊地点了点头。
店小二帮胡未报了几道菜和一壶酒,便又招呼其它客人去了。而胡未而坐在那里,一边等着菜和酒,时而装模作样地喝上一口茶,暗里则支起耳朵,细听着周围吃客的谈话。
这酒楼里的食客倒是形形色色,可以说来自五湖四海,除了本地人外,也有来自北唐和南楚的商人旅人,胡未听了一阵,也真听到旁边一桌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说起诺公主,可是胡未专注地听了一会后,却是十分失望,只因为这几个书生也是来自北唐国,趁着如今冬抹春初,天气未热之际,远游而来,而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诺公主如今在什么地方,之所以说起诺公主,也只是因为他们远游至此,目的之一便是想碰碰运气,是否能见到堪与北唐国万俟清秋齐名的诺公主。
不一会,店小二将菜和酒端了上来。店小二也看出了胡未是生客,本着招揽回头客之意,便特意炫耀似地说胡未今天可是来到了地方,他们这酒店里的酒,在其它地方是绝难喝到,许多北唐和南楚国的人都是不远千里,特来他们酒楼品尝这里的美酒。
‘饥肠辘辘’的胡未好奇心顿起,忙倒了一杯,尝了一尝,结果却是颇为失望,虽说这酒比起北唐国的果子酒来,倒也真多了丝所谓的酒味,可也就是一丁点而已,却比普通的米酒还要不如,喝起来就像米酒兑了大量的水一般。胡未都有点怀疑这酒里的酒味是否正宗,倒有点像是掺了什么特别的药物,用来冒充所谓的酒味。
胡未喝了几口,便再没了兴趣,只把几个菜吃了个干净。之后胡未又装做喝酒模样,坐在那里听了一阵,见一直无法打听到关于诺公主的有用的消息,胡未便算了账,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却有一帮商客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而胡未旁边桌子上几个人看到那群商客后也纷纷站起抚胸做礼,其中一人一脸奇怪地问道:“呼勒尔,听你兄弟说,你不是还有两个月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方其中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别提了,王城出大事了,现在全城戒严,把我们赶回来了!”
这人一说,酒楼里顿时静了下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有的人急问是不是北唐国的军队打到王城了。
中年男子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不是。”说着,他在胡未旁边那张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后,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昨天早上诺公主突然回了王城,结果到了晚上,王宫中突起大火,喧嚣阵阵,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之后全城戒严,宫中禁卫大肆出动,挨家挨户搜查,似乎要抓什么人,你也知道我的生意有点那个……见不得光,我见形势不对,便只好匆匆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该不会是绝真可汗他……所以有人叛变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