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盛夕钰出声急呼,大胆打断盛绝断续而不稳的话,道,“九叔,请赐钰儿自己找寻中意女子的权利!”
盛绝有几分失魂,早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若爱女子,他便是强求于她也不可能……
盛绝不愿说及此事,不愿世间之事不在他的掌控中,对他的请求视而不见,道:
“钰儿,你且告诉孤,你那脸上为何要以浊物将原本容颜遮盖?”
盛夕钰大惊,却当下思忖大片,“王,臣乃堂堂男儿,如是这面白如玉,那必会招人看轻。王可知史上有位男生女相的王爷,因为太过俊美,上阵杀敌时都戴面具出征之事么?臣不敢与那兰陵王相提并论,臣此番亦是效仿,不想被朝臣太过看轻,请王明鉴!”
盛绝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男生女相的王爷?哪国的史事?”
“呃……臣亦不太清楚,”盛夕钰冷汗即刻而下,她如何脱口而出了这个时空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当即解释道,“臣自小便听凉州城中百姓说起,这兰陵王男生女相,俊美非凡,上战杀敌神勇无比。但其因一副绝世容貌而被将士看清,被敌军嘲笑,遂,在行兵出征之时,都面带凶神恶煞的面具,一遮盖原本倾城容貌。臣将脸涂成此般,便是效仿这位传说中的战神。”
“原来如此。”盛绝微微点头之际并未接话,想是已经有几分相信。
“起来吧。”盛绝忽然道。
盛夕钰跪着不动,虽然此刻已经不再想请旨赐死,可她自觉冲撞圣颜,不该站起来。
“又如何了?”盛绝看着她道。
盛夕钰不动,亦不开口。盛绝压低了冷戾的声音道,“钰儿,可否将真心交予孤?你我不可坦诚么?你口里念着孤是你的亲皇叔,可你有真心将孤当做你的皇叔么?你可曾对孤敞开过心思?”
“九叔,钰儿……”盛夕钰垂头,心底顿起愧疚,“钰儿不敢造次。”
“适才如何又敢了?钰儿,孤是你亲叔叔,你不肯给孤王一点信任么?”盛绝这话说得好生讨好,他一代帝君,曾经叱诧六国的战神,如今果断狠戾的君王,竟然对她如此讨好,这叫盛夕钰压力何其大。
“钰儿当竭尽全力。”盛夕钰道。
“罢,”她这话,应得甚是敷衍,再道,“起身吧。”
“臣莽撞,冲撞圣颜,该罚!王,不可因血亲而纵容,臣请罚!”盛夕钰当即铿锵出声道。
盛绝眸光微微闪烁,他不与她计较,她倒使上小性子了?此刻却偏又恼不得她,无奈道,“跪安吧,孤也罚了。”
“臣,叩谢圣上,臣告退!”盛夕钰磕头离开。
盛绝自她身影消失时,眸间神色暗灭。
盛夕钰还在回府的路上,徐将军便带着了一队人马在王府外候着,徐将军与副统领高贤手持圣旨进府,将王钦赐的一十二位燕国伶人押走。
盛夕钰回府时人已经走了,府里人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此事。福伯几次欲言又止,却不敢发问,盛夕钰无奈,她也不知王究竟何意,圣旨都下了,如何又将人带了出去?
难道,是因她适才的肺腑之言?王不再勉强她了?
盛夕钰还未理出一个头绪来,福伯派出去的家丁就来回话说,徐将军与高统领把人押去了城外的树林——射杀了!
一个不留。
盛夕钰震惊得掉了手上茶杯,半天没回过神来。
九叔,您如此,究竟又为何?非要钰儿背上这么多的罪孽吗?王说,他是她的亲叔叔,要她于他坦诚相待,可她能吗?她若稍有差池,便得今天燕国令人的局面,她这在刀口上煎熬的日子,还有多久?
“福伯,你速去将王府中有可换银两的东西和财务在这两日内清算出来。”盛夕钰低低的吩咐,面色冷静得可怕。
“是,老奴这就去办。”福伯恭敬应下,却又不放心,走了几步再折回来,问道,“王爷,是王爷最近急需银两周转还是……为何要清算王府中的所有财务?是清算王府的,还是各苑主子的也一起?”
“不,万不可打扰到各苑主子,将王府的财务一一清算便可。其他的事,莫要多问。”盛夕钰依然那副死灰复然的神情,冰冷的眸子冷静得令人生畏,待得片刻再道:
“福伯,书一份府中人物的名册给我,即刻去办。”
福伯觉得此次事态严重,再次开口询问,道,“王爷,您又要点算财务,又要看名册,王爷莫非想,送各位主子离开?王爷,是王有所动作了还是朝中局势将您牵制了?”
福伯是她当年从凉州带来的,当初是凉王身边的精卫统领,念及凉王对其的恩惠,所以对凉王一家忠心耿耿。如今盛夕钰是凉王唯一的后人,他誓死也要保护好。而盛夕钰如今的局面,他当然知晓几分,所以有此一问。
两情才相忆 一
福伯再问,盛夕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