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回去筹款,筹得多少捐多少。”乩上批道:“胡说!现在即捐款亦须打手心
五十板。”曹小风偷眼一看,那两个扶乩的,板着面孔,不像往日那样安闲。心想:
“是了,早一个星期,我曾当总教长面前说了他们两句,今天他们是报仇一笔。”
又磕了一个头,直挺挺的跪着,道:“请帝师饶恕。”这时那边乱笔在沙盘上飞舞,
写着“打打打”!那两上奉示执刑的,道号悟能悟空两位先生,和曹小风向来不和,
便走过来对曹小风道:“帝师已发怒了,你还不领刑吗?”说着拿了戒尺过来,便
要动手。曹小风急了,跳起来就往外跑,昂头对着天,口里嚷道:“这是假的!这
是假的!你们别这样捉弄我,惹得我戳破了这个纸老虎,大家都不好看。”说着他
就跑走了。这时在这里的戈甘尘和一班社员,都勃然变色,心想曹小风违抗圣谕,
离经叛道,这还了得!戈甘尘丢下帽子,赶紧跪在吕祖神位面前,说本人统率无方,
是诚信未孚所致,而今跪在这里,请帝师处分。乩上批道:“子无罪,起来。”戈
甘尘跪在地下道:“曹小风从事社务,很有功劳,望帝师饶他一次。弟子一定教他
前来谢罪。”这些社员,看见戈甘尘跪着不起来,也只得都跪下,和曹小风讲情。
乱上批道:“小风之罪,诚不可赦,姑念汝等恳求,恕其初犯。”大家看见这样批
示,都磕了三个头,方才爬起来。乩上又批道:“李有泉听示。”旁边站着的李有
泉,赶忙跪下。乩上批道:“着汝捐款一千元赈灾,愿否?”李有泉看见刚才的情
形,哪敢说半个不字,而且他又是最信吕祖的,更不会抗命。便道:“弟子道谕捐
款一千元。另外捐款五百元,为本会服务人员津贴。”沙盘上乩笔乱动,批道:
“善哉!吾固知子为大慈善家也。”着赐川土二两,以奖有功。又批道:“吾知余
子小隐,所藏川士甚多,可代予赠李子。然而予未免乞诸其邻而与之矣。哈哈!”
余小隐家里藏的川土,都是六七年的老货,用坛子藏着,封好了口埋在土内。这是
他自己享用的,除了他老太太而外,谁也莫想染指。这件事不知怎样被吕祖知道了,
心里佩服帝师灵显的了不得,趴在地下磕了三个头,说道:“愿遵谕送李有泉二两
川土。不知帝师要此遣兴不要?”乩上批道:“哈哈!仙人毋须此也。”杨学孟看
见吕祖已心平气和,等余小隐爬起来了,便跪下去说道:“弟子有一友人杨杏园,
欲来坛内进谒,现在坛外候谕,可否能让他进来?”乩上批道:“可。”杨学孟谢
了吕祖,便走到外面来请杨杏园。
杨杏园正等得不耐烦,埋怨道:“你怎样进去这久?”杨学孟道:“刚才帝师
出了一个咏雪的题目,叫就做,又限定用九佳韵,当场就要交卷,简直把我逼死了。
我刚才才做完。”杨杏园道:“和神仙做诗,一定是做得很好,念给我听听。”杨
学孟道:“这时没有工夫,你就随我进去罢。”杨杏园跟着他走过一重大院子,上
面便是仙坛,门窗格扇漆得金碧辉煌的,坛上面供着吕祖的像,绣慢低垂,钟罄环
列,香案上的紫钢炉,正焚着沉檀,香烟缭绕。四面摆着许多经卷,和玉瓷古玩,
配上素梅碧桃秋海棠,和温室里养的鲜花一样,觉得这屋子里,别有一种天地。坛
里的人穿着长袍马褂,都是恭而敬之的,说起话来,都是极低的声音,真是有些神
秘的意味。杨学孟把杨杏园引进来,就先教他和吕祖磕头。事到了头上,杨杏园抵
着面子,要躲也躲不了,只得在香案前摆的布垫上,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爬起
来又作了一个揖。不过他心里总觉得此调不弹已久,好像做得不大合适。杨杏园磕
过头,站在一边,只见那吕祖像的上面,挂着块大匾。上面题着四个大字“五教统
一”。匾的右头题着一行大字,上写着“伤封赞化普渡挽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