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随便的土老妈。李妈见TT问她,便说道:“三小姐,闲着啦,我想为那一点小
事,小姐下了我的工,总不会老记者的,还得请小姐对老爷太太说,赏一碗饭吃呢。
我那小三儿昨天在这儿找人,碰见小姐,还在门外头候着呢?”谁知TT听了她这几
句很平常的话,脸上却显出十分不安的样子。想了一想,便在随身带的钱袋里,拿
了一卷钞票出来。对李妈说道:“你大概现在境遇很难,我也知道,这一点儿钱,
你拿去零花罢。”说着,便递了过去。李妈接着钞票,看了一看,随手放在桌上,
她那张黑黑的面孔上,勉强露出一些笑容,说道:“我不敢使小姐的钱,不过小三
儿闲得久了,求小姐给他一碗饭吃。”TT和她说话时,看见房门还是开的,走上去,
将房门关好。然后再和李妈说话,说道:“你是知道我的,三四百块钱,我都不在
乎,可是今天身上真没带钱。”李妈笑道:“就不会开一张支票吗?”TT道:“你
以为我像我爸爸一样,银行里认得我的笔迹,随便把纸写一写就行吗?我要是支款,
非填支票不可。你想,我岂能带着支票簿满处走?”李妈笑道:“这是小姐愿把钱
给我,我又没有和小姐要,身上不便就得了。”说着,反身就要走。TT上去一把将
她扯住,说道:“你别走,等我来想法子。”说着,便走到里屋子里去,伏在椅子
上哭了。
马士香坐在一边,直是发愣,不能作声。这时看见TT走进去,便也跟了进来,
轻轻的问道:“这人是谁?别哭!”TT擦着眼泪道:“我的人格要破产,我还不哭
吗?”马士香又问道:“这人是谁?”TT道:“她是我家一个老佣人,因为她的丈
夫外面做侦探,我怕多事,把她辞了。她有一个儿子,也是北京城里的混混,都是
不能惹的。今天的事,被她撞破了。要不给她一点儿甜头,好,她就到我家里直说
了出来。或者传到外面去了,我怎好见人?不然,她儿子现在房门外,知道她闹些
什么?”马士香不听犹可,这一听也冷了半截。半天,说道:“他要多少钱呢?”
TT道:“谁知道呢?”马士香道:“我坐在里边,你去问问她。若是只要两三百块
钱,我箱子里却也现成。”TT一声不言语,走出去了。马士香隔着屋子一听,却又
多了一个男子说话。那男子说道:“我不难为三小姐。三小姐年轻,被人欺侮了,
我要给老爷出口气,他是做官的人,那就更好,我们得问问他,这拆白党的事情,
可是他们应当做的?”这时,就听见李妈说:“有话好说,你嚷什么?”马士香听
他们这样说,心里不觉扑通一跳。后来就听见TT说:“小三儿,我也知道你手边紧,
我身上可没多带钱。哪!我这里有一只钻石戒指,总值个七八百块钱,你拿去换着
使罢。”就听见一个男子汉道:“我可不敢接。您啦!”又听见TT道:“你还嫌少
吗?”说时,TT走进来了。马士香看时她手上那只戒指,已经不见了。TT轻轻的说
道:“你在这儿,他挟制着我是不容易送走的。不知您这儿有支票没有?”马士香
以为是要钱,说道:“不必用支票,我箱子里有两百多块钱,全给他们得了。”TT
道:“我已经去了一只戒指了,还给他们这些钱做什么?我想了一个主意,你只开
一张一千元的支票给他,等他拿着走。只要他一出门,屋子里有的是电话,你打个
电话给银行里,叫他不要兑款,就说没有存款了,他自然扑个空。他走了,我也走。
他就找回来,俗话说:捉贼要脏……”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马士香亲眼看见TT
去了一只戒指,心里很过意不去,银行里虽然只存一千多块钱,好在照TT的法子行
事,他拿不去的,何妨试试。主意想定,立刻答应了,就在箱子里拿出银行的支票,
开了一千元的数目,盖了自己的图章,交给TT。TT走到外边对李妈道:“这是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