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套出了月筝的话,现在线索却又断了,他神sè烦躁,突然定定盯住月筝,脸sèyīn晴变幻。
闹出这大事来,既是**也是机遇,全看他如何抉择。
他纳了十六房妻妾,如今最宠爱的是十房,月筝对他而言已是昨rì黄花。十六房妻妾,替他生了十二子,六个女儿,最得宠的自然只会是长子,还有正妻生的两个嫡子,至于宗阳,实在不值一提。
一心为入族谱奔波十多年,这本就是他的头等大事。谁敢挡他的路,别说是牺牲这毫无感情的母子,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十房和长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这就是宗继胜。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或许把他娘送去,让主家知道我大义灭亲,也能算大功一件,我入族谱的事就还有一线希望。”
打定主意,他懒得再演戏,起身冷冷道:“你生的孽子既然跑了,就只能拿你去顶罪了。”
“你……”
见他忽而神sè大变,月筝怔怔,徒然手脚冰凉。
到了现在,她怎么可能还看不出自己上当了,之前上演的“骨肉情深”,不过是为了诓骗她说出宗阳的去向,眼见没用了,顿时图穷匕见。
“难怪,我就说一个把我纳入房去,就十二年不闻不问的男人,连儿子都懒得看一眼的他,怎么会突然对阳儿这么情深意重。原来还是阳儿看得透,他一直没变,在他心里,只有入族谱的事才是头等大事。除了这事,没有任何人和东西,能打动他那冷硬如石的心。”
望着早已陌生的男人,越见薄情寡义的夫君,十二年苦苦等他回心转意,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那丝期盼,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彻底寒了心。
她知道被送去主家,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被杀的三位少爷,长辈都是主家的权贵,面对她这残杀亲族的孽障的母亲,无论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泄愤,都会想尽办法折腾她,让她生不如死。
“会被游街,还是浸猪笼,还是……”
脑海中回想着各种酷刑,她不寒而栗,可是当宗阳的身影浮现出来,她目光又渐渐柔和,神sè变得平静。
“我去。”
“还算明理,阿明,帮她绑上荆条。”
“是。”
听到宗继胜吩咐,管家拿来早已备好的麻绳与荆条,生硬绑在月筝身上。
荆条叶如茶叶,上面却长满利刺,被麻绳紧绑在背后,这些利刺就透过单薄的罗裙布衣,深深刺进月筝柔软的肉里,不多时血渗得满背都是,触目惊心。
看着都疼,但宗继胜早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月筝也沉默站着,仿佛没感到任何的痛。
“别怪我心狠。”
宗继胜眼神闪烁,突然软语相劝,“我知道,那孽障肯定告诉过你会藏在哪,只要你到了主家说出来,就是戴罪立功,没人会再责罚你。”
“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事一定是阳儿做的?”月筝轻声问道。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替他狡辩?”
宗继胜撇嘴道,“你猜不到,那我来告诉你。”
“一个月前,那三位主家少爷遇害,尤其是宗玄重少爷死的晚上,老二宗劲来告过他的状,说明他那天恰好回来过,第二天大清早又悄悄走了,不就是心虚忙着逃了么。”
“还有玄重少爷死前,曾用血写下两个字,宗和rì,他宗阳的阳字里,也正好有个rì。再对照你这来历不明的银票,更是铁证如山,必然是他了。”
月筝沉默不语,宗继胜又劝道:“他只顾自己跑了,显然根本不管你的死活,都这时候了,你何必还想着包庇这么个薄情寡义的畜生?”
他话里话外,都透着引诱的意思,打得什么主意,月筝一听就明白了,淡漠道:“还好,他不像他爹,人心都被狗吃了。”
“放肆!”
见这平rì柔弱的女人,居然都敢含沙shè影地骂他了,宗继胜自然勃然大怒,猛地扬起手来,狠狠一巴掌扇去。
以他炼膜期的修为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巴掌要是扇实在了,恐怕月筝当场就会重伤得奄奄一息,也亏他下得去手。
“谁敢打我娘?”
徒然间,一声冷喝从门外传来,堂门随之被猛地踹开,一道昂然身影跨步而入,冷冷道:“人就是我杀的,有事尽管朝我来。”
见到这突然闯入的青年,身高近一米八,虎背猿腰,眼神淡然坚定,言语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三人都有些愣怔。
只因宗阳离去一个月,修为突飞猛进,体态样貌也有了大变化,别说是宗继胜和管家,连月筝都看着陌生。
“你是……”
宗继胜也摸不清这青年的来路,但看他气度非凡,似乎是有身份的人物,他一时间不敢乱动,就怕莫名得罪了这来历古怪的“少爷”。
还是月筝,从他刚入门的那句话,和似曾熟悉的模样上,率先猜出了来人的身份,顿时脸sè惨变,“这里没你的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