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出了口,我才大约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过分不过分,我没有权利说什么。」我强压下某种复杂的情绪,尽量淡然的开口:「可是方先生,无论你做了什么,你有问过当事人的意思吗?你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吗?」我没有回头,背对着他说。
方言青吸了口气。
「你果然是明白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可能会明白我的感受。毕竟你也是这圈里的人。」
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过来,我不知道我还要再等多久。
他走得越来越远了,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说他要和她结婚,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幸福,他说……」方言青停顿了一下,「他不需要我了。」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不安和愤慨。
「他可以随时间离开,可以走得很潇洒,因为他不需要我了。那我呢?我需要他。无私了那么久,我也该有权利自私一回了。」他将愤慨和不安慢慢收起,声音里开始透露出压抑的残酷和坚定:「爱情这东西,本来就很自私,不是吗?」
方言青淡淡的笑出声,不可动摇的坚定。
爱情,这两个字像两支利箭,狠狈的击中我的胸膛。
我几乎窒息了,眼前一片黑暗。
终于,终于发生了。我和他终于到了这条十字路口。
第九章
手机被掌心里的汗水沾得湿漉漉的,机壳上布满了湿湿的水痕。抿着嘴巴,紧绷着脸的我按下几个键。
热乎乎的机身贴着耳朵的感觉,就像往日里方言青贴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蹲在厕所里,握着手机,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嘟嘟声。
「你这混蛋,快接你爷爷的电话。」我小声的咒骂着。
「喂?谁找我?」好不容易,那头传了声音过来。
「谁?我。」我没好气的回答。
「哦,你啊。什么事?」那头听起来还挺轻松自在的。
「我还能有什么事?我让你查的那药,怎么回事?」我问。
「哦,那是种氟安定,剂量不大。」那边的声音依然很轻松:「你是知道的,苯二氮卓类的药剂在镇静类药剂里是副作用最小的了,很安全的啦。」那张大嘴巴还在呱呱乱叫着。
「是啊,我当然知道。」我强忍着怒气,咬着牙,有些艰难的说出口:「你听着,潭新伍,那药是给我用的。」
「你怎么了?睡不着吗?水土不服?」潭新伍的声音里有意思隐藏着的扭曲,让人不明所以。
我却无暇顾及,满脑子乱轰轰的。
「给我用?我要那药干什么!我吃的下睡的着,我……」
「那药是给林广宏用的。」我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
那头瞬间沉默了,寂静得连呼吸声也没传过来。
我也沉默了。
「他看来是被你逼疯了。」好半天后,潭新伍在那头冷冷的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全是我的错吗?」我问他。
「你认为呢?」潭新伍反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仿佛能想像到他现在的眼神,一定是很鄙视的看着我。
我有些心虚的苦笑一声,将头转到一边。
「现在不是讨论谁该负责的时候吧。」我说。
「那你想怎么办呢?」他又问我。
「我?」我愣了愣。
「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我停顿了一下,淡淡的苦笑。「苯二氟卓类镇静剂就算再安全,用多了也是要出事的。我不能任由他这么糟蹋我,我得把他弄出去,我得离开这家伙。他已经变得让我害怕了。」
「害怕?」潭新伍在那头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