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汤臣不说话,只顾埋头往停车场走。
&esp;&esp;“你可以问问叶医生喜欢吃什么,记得刚出院时,你不是还想给他做甜品?也许他也喜欢吃甜食,你鼓捣的那些东西,倒也还能勉强拿得出手……”
&esp;&esp;“我根本不喜欢给人做甜品!”望月宗主正说了一半,却被汤臣炸毛般的一声吼镇住。
&esp;&esp;小东西胆子肥了,居然敢和他这样说话。
&esp;&esp;“你这是吃熊心豹子胆?”
&esp;&esp;汤臣找到自己的车,狠狠摔上车门,惊起了四周一片叽叽呱呱的报警器。
&esp;&esp;“喂,你怎么了?”
&esp;&esp;汤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心里窝着一股火,觉得特别委屈,眼睛被前面的车灯晃得流泪,跟谁赌气似地狠狠揉了两下,一脚油门踩到底。
&esp;&esp;车子开进别墅区时,望月宗主已经吓个半活,只欠缺一个有鼻子有嘴的身体,可以畅畅快快地吐一场。
&esp;&esp;汤臣飙车一路,心中的烦闷被风吹散,也觉得自己这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许宗主真的只是因为叶医生帮了他大忙,或许以后还要麻烦人家,所以才会让他殷勤一点,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esp;&esp;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esp;&esp;想通这一点,汤臣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只是和望月宗主说话时,不复平日的轻松自在。
&esp;&esp;“宗主,对不起。”
&esp;&esp;望月宗主没有说话,汤臣觉得他大概是生气了。
&esp;&esp;今天的汤家格外安静,汤臣进门时,客厅里居然坐满了人,汤权贵和万芸像是楚河汉界两方的将军,各领了一队西装革履的人马,相互对峙。汤臣进门时,还听到几个字眼,“财产分割”“抚养权”。
&esp;&esp;见汤臣进来,汤权贵和万芸都很惊讶。
&esp;&esp;“我想回家住两天。”汤臣解释道。
&esp;&esp;“拍戏辛苦了吧,那好好在家歇一歇。”汤权贵强挤出一丝笑,将嘴两边的法令纹又挤得更深一些,好像老了很多。
&esp;&esp;万芸则是一反之前贤良淑德的样子,冷冰冰板着脸,连看都没有看汤臣一眼。
&esp;&esp;尴尬的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了,分坐在两人旁边的律师团队也不知道该不该当着汤臣的面继续谈判,汤臣感觉出客厅不宜久留,直接上了二楼。
&esp;&esp;无灯巷3
&esp;&esp;汤家别墅二楼一片漆黑,没有人气,汤臣有点意外,难道汤奶奶不在家?他又反应过来,好像方阿姨也不在了,还有那个刚出生不足岁的小弟,也未听见他哭声。
&esp;&esp;通往他房间要过一条走道,房子虽然已经被重新装修过,但电路是没法改的,灯的开关还在原来位置,汤臣在这房子里住了多年,自然是随便一摸便摸到了。
&esp;&esp;灯光亮起,岳梦瑶生前布置在两边墙壁的古典山水画早已被撤换,换成了奢华的真皮软包壁纸。
&esp;&esp;汤臣的房间就在尽头。有传说走廊最里面的房间不吉利,久居易使屋主体弱多病。汤臣以前不信这些,在遇到望月宗主之后,更是以阵法师的眼界看这世界,觉得那些所谓的风水之道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没所畏惧。
&esp;&esp;但也不知是否因为此时心情低落,汤臣只觉得压抑,那个走廊尽头属于他的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他的结局,端端正正摆在那里,毫无悬念,也毫无憧憬。他忽然改了主意,不想再在这个房子里过夜,退后两步,转身向汤权贵和万芸的房间走去。
&esp;&esp;别墅二层有个小过堂厅,扶栏下能直接看到一楼客厅,去汤权贵房间要经过这一小厅,汤臣故意靠着最里面的墙壁走,楼下争论声不时传来,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这样成功潜进去,打开了灯。
&esp;&esp;掀开床上的被子,很幸运,上面还有未及清扫的落发,汤臣捡了几根明显是属于汤权贵的短发,为了保险起见,又打开衣柜,在汤权贵的衣服上重新找到根头发,塞进事先准备好的标本袋。
&esp;&esp;“不许动!”
&esp;&esp;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汤臣吓得魂飞天外!
&esp;&esp;“儿子!我找到你了!哈哈哈……”汤奶奶不知什么时候从主卧附带的洗手间里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汤臣,高兴拍手。
&esp;&esp;汤臣心脏狂跳,将标本袋收好,衣柜和床铺恢复原样。
&esp;&esp;汤奶奶看清楚汤臣的脸,笑容蓦地僵住,惊慌失色:“不是我儿子杀的你,不是啊,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