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身上,有勋贵外戚出身,有高官子弟,还有……好像是寒门出身吧。
王杰和孙士毅这二人也就是二十六七、三十上下的年纪,气宇不同与一般人。可只看衣着便知道,这二人出身绝对不高。
所以,录他们入经院,标准是什么呢?
肃英额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诸位之前问的问题,在下统一说。经院是什么,这还真不好说。只是老圣人定为经院,那便是经院。另外,之前诸位问我开课之后学什么,这个在下倒是知道。这么说吧,老圣人讲什么,你们学什么。皇上讲什么,你们听什么。其余的课程,老圣人定了谁来讲,诸位便听谁讲便是。至于课程安排,这里只有课程时间安排,内容随机。至于教课的先生,除了老圣人和皇上,剩下的不确定。可能是名儒大家,也可能是田里的老农。可能是朝中诸位老大人,也可能是将作监里的小工匠。书院选择学生,学生也有权利选择书院。若诸位对这样的课程安排心存疑虑,可以选择退出。”说着,就看向七人,等着七人的决定。
这需要却衡量吗?
如果只是老圣人授课,那确实得要思量一下。毕竟老圣人的人圣人未必用呀。可如今听这意思,圣人和老圣人都会亲自授课……那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万岁爷来的少或是不来,但只要挂着这个名,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都说天子门生,什么是天子门生?参加了殿试,这就代表了是天子门生。
以前是,但从今往后只怕不是!
所有参加过殿试考中进士的这种门上,都是不如从这经院出去的人。如果说进士是天子门生,那他们这几人便属于天子的嫡传弟子,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这里面便是出身好的,像是刘墉这样的,碰见万岁爷的机会几乎是没有。而高晋这样的……呵呵,怎么说呢?高家人多,在外面都给几分面子,皇上若是知道是高家的人,如果是好的,也会多几分偏爱是有的。但要说多看重,那则未必。而如今这般,总有跟万岁爷相处的几乎,三不五时的能见到……想想都叫人激动的浑身颤栗。
高晋差点不能自持,刘墉饶是稳重,也被这突然而至的惊喜给砸的有些晕乎。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皇宫的方向行礼谢恩。
肃英额这才道:“诸位可回家修整,三日后前来报道。来时除了不能割舍的动,日常琐碎用品,都不用带。书院都已经准备好了。食宿免费之外,每月二十两银子的补贴。来之后,这里不许带侍从。每十个寝舍,有一个粗使婆子。鉴于经院只七人,因而,你们七人一个粗使。”说着就喊了个小子过来,“带这几位去转转,分一下寝室。”说着就看向王杰和孙士毅,“如若有住在客栈的,今儿就可退房搬过来。”
如此能减少不必要的开销。
这个条件两人当然欢喜,但这不带侍从这些,出身高这几位心里就打鼓。打从生下来就有人伺候,突然没人用了,这能顺手吗?晚上洗漱难道还得自己去打水。
结果一转之下放心了,寝舍分内外。里面不大,床衣柜,别无所有。外面一个书架一个书桌,几把椅子。门口的柜子里是洗漱用品,很是齐全。
边上的小厮介绍,这些东西有些一月一添置,有些半年一更换。比如澡豆毛巾,这个就是一月一份。比如脸盆,就是半年一个。床上的床单被褥,每九天更换一次。
因为九天休沐一天。第二天他们在或者不在,都有人帮着更换。
每日早起,婆子送水到房门口。若是要沐浴,书院里有澡堂子,只管去泡就是了。吃饭有伙房,能带回来也能在那边就餐。每天的菜色都是标配。两荤两素的配置,尽饱吃便是了。若是晚上要加餐,食堂总有灶火不熄的。没精细的吃食,热粥热汤包子点心这些是有的。不过这些得自己花钱。
这或许都家境富裕出身的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于寒门出身的人,如此的待遇,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连笔墨纸砚都有供应。那么每个月念书不仅不花钱,还能用这些银子养活一家老小。
就像是王杰,他就是给人做幕僚的。一年的俸禄也才四十两。如今这么着,这是想都吧管想的事。之前还忧心老家的父母妻儿,如今这个银钱,攒一攒都足以在外城买个小院接了家人来过活了。
刘墉心里暗道,别的院是什么待遇还不可知。但哪怕是这个待遇打了对折,这也很是可怕。有多少寒门学子会走这么一条路呢。又会有多少寒门人家会想尽办法也要叫孩子读书。好像每个人都有几乎踏足这里。
而那时,科举又该如何呢?
他突然嗅到了一丝很别样的气息,似有大变要随之到来。而自己走运的是,自己来了,并决定留下来。
正如刘墉所想的一样,这录取的名单一出来,便掀起了一股子轩然大波。而这种波动,在百姓中的反应远比在朝中反应激烈的多。
谁家的子弟考进去了,这不奇怪。但凡有点能力的,谁不叫孩子读书习武呢?
可出身寒门的则不同,这可是一脚就踏上了青云梯。
山西会馆里,一富态的中年男子正跟人高谈阔论,外面一小厮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路高喊:“老爷!老爷!少爷中了。”
中年富态男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中了?好好好!中了……我儿中了……”
此人乃是山西富商常威,子弟肯定得读书识字,但这确实为了家业的。此次来京城,是寻人办事的,刚好赶上了,老三想去试试,没想到真给中了。那样的地方,商户人家……想想都不敢想的。以往在县里,见了县太爷都得巴结着,用银钱孝敬着。如今……那样的地方,圣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欢喜的几乎是手舞足蹈,别人恭维的声音围绕着,他只记得一个劲的喊着‘赏!赏!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