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紧不慢的品着茶,像是在享受落日时分悠闲的时光。
她越是这般悠闲,一旁坐着的明妃便越是着急。
“太后,如今那突厥进犯羲和,定然也和那只狐狸精脱不了干系,您可千万不能轻饶了她啊。”明妃咬牙切齿的说,那有些狰狞的神情一下子便破坏了太后品茶的兴致。
不耐的放下茶盏,太后转头看着明妃,淡淡道:“你近日身子如何?”13846285
明妃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蹙起秀眉,露出一副可怜的姿态,低声道:“臣妾近日总是觉得身子不适,也没什么精神,兴许,是前些日子滑胎所致。。。”
不待她说完,太后便冷笑一声,重重放下了手中茶盏,眼神也越发清冷起来:“你也知道你已经滑胎,你此刻应当在宫里好好养好身子,再好好讨皇上欢心,为日后再孕育龙嗣做准备才是。”
明妃怔怔的看着太后,面色微红,眼神有些不自然,她微微垂首道:“臣妾。。。臣妾知错了。”
“错?”太后柳眉倒竖,怒斥道:“你如今才知道错,已经太晚了,不论那烟妃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但是只要她腹中有皇上的孩子,哀家便必须留她一日,不是哀家容得下她,而是哀家必须给皇上留一个子嗣,你懂不懂?”
咬咬牙,明妃心底满是不甘,她抬头看着太后,定定道:“可是,可是那烟妃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她要是继续留在皇上身边,臣妾。。。臣妾便一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若是任由她生下了孩子。。那。。那咱们薛家说不定也会受其所害,太后,您可要三思啊。”
太后冷冷的看着明妃,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已经有了疲惫:“你。。。当真愚不可及!”
“太后。。。。”
“哀家已经说过了,那孩子哀家必须留着,即便当真留不得那烟妃,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再说!至于你,哀家已经很失望,你还是回宫好好反省反省吧。”说完,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明妃仍是不甘,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太后,您难道忘了,您是薛家的人,您要为薛家好好考虑啊,那烟妃如今已经视臣妾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日她腹中孩子落地,定然也会随她一道对付薛家,那时候,太后您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啊,难道您就不怕吗?”
面色骤然一沉,太后重重拍了一下扶手,怒喝道:“来人,将明妃带出去,今后不许她任意进入慈安殿。”
明妃这才猛的醒悟她刚才说了些什么,可是想要不救已经为时已晚,她张着嘴,蔓延错愕,双手连连挥舞想要解释,可是太后根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不消片刻,便有宫婢前来,将惊慌失措的明妃给拖了出去。
“太后。。太后。。。臣妾不是有心的,太后。。。”
听着明妃渐渐远去的呼喊声,太后面色越加阴沉,放在扶手上的手也越加用力。
春姑姑立在她身后,微微摇头,低声道:“太后,明妃娘娘也只是一时口快,您何必。。。。”
“她太过放肆,是哀家对她太过纵容!”太后打断了春姑姑的话,疲惫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哀家记得,明心年幼时是何等聪慧乖巧,哀家之所以那般宠爱她,不仅是因为她幼时讨人喜爱,也是因为她与皇帝青梅竹马,应当很合得来。可是。。。。”
“她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摸样,如此愚不可及,如此。。。让哀家寒心。”说完,太后越加疲惫,靠着椅背,缓缓吐着气,像是要将心头的郁气全部呼出一样。
春姑姑看了一眼殿外渐渐沉入地平线的落日,也轻叹一声道:“皇宫,就像是一个镶金嵌玉的巨大牢笼,虽然极美,却也极孤独。”
“因为孤独,所以她们拼命想要争取宠爱,因为争宠,所以她们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几乎个个都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变成了这个巨大牢笼的俘虏,日复一日,在孤独中煎熬。”
春姑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太后,后者的面色明显变的不太好看。
紧紧攥着扶手,太后深吸一口气,顺着春姑姑的目光看去,低声道:“你这话,是否也包含了哀家?”
“奴婢不敢。”春姑姑欠了身子,轻声道:“奴婢只希望太后长乐安康,无忧无虑,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听闻此言,太后不觉又蹙眉,沉吟许久。
好一阵,她忽而闭了双眼,缓缓道:“还不到哀家放手的时候,还不到时候。”
春姑姑无声叹息,眼中只有无奈,可是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地面上夕阳的影子也一寸寸消减,整个人也越发苍老了些。
夕阳,终于沉入了地面,那金红的阳光被夜色驱散,最后一点余温也消失殆尽。
飞霜殿内,茗妃静静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首座上的男子,眼底偶尔划过惶恐。
紫色的长袍拖曳在地,颀长的身子带着昔日的优雅,斜斜的靠着椅背,又多了几许轻挑,可是那孔雀长明灯下的容颜,还是那般清淡俊秀,挑不出瑕疵来。
“我。。。我已经尽力了。”茗妃咬着唇瓣,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乾瑾瑜一只手懒懒的托着腮,目光在她姣好的身段上游走,最后定格在她慌乱的眸中,嘴角便浮了讥讽的笑:“尽力?你尽了什么力?是争风吃醋,还是玩手段耍心机?我要你做的事,哪一件,你做成了?”
心头因为他这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话而一紧,茗妃不觉加快了呼吸:“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如今皇上已经不再宠爱于我,我甚至连肩上他一面都十分困难,实在。。无从下手。”
玩味的打量着茗妃的神色,不用问他也知道她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将他的吩咐放在心里,她已经完完全全从他的棋子,转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宫里女人,只会围绕着宫廷争斗打转,这样的棋子,已经留之无用。
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淡淡道:“你可知,我为何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茗妃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看了乾瑾瑜一眼,而后又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在看。
见她不回答,乾瑾瑜只随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