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
“也许吧。”
“你不同意?”
“我觉得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点,马克。我相信你那些老小姐自己一定很相信这些,我敢保证,她们一定是很卑鄙的老小姐!”
“可是算不上邪恶?”
“说真的,马克,怎么可能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犹豫着——从光明的想到黑暗的,又想到光明的。“白马”代表黑暗,贺米亚代表光明。善良的、每天都见得到的合理光明,安置在灯座上的电灯泡,能照亮所有黑暗的角落,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每天在屋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可是——可是——贺米亚的光虽然能让人看清东西,毕竟只是人造的光明。
我又固执地回到原先的想法。
“我要调查这件事,贺米亚,我要彻底查个清楚。”
“我同意,我觉得你应该那么做,也许很有意思,真的,一定很好玩。”
“不是好玩!”我尖声说:“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帮我忙?”
“帮你忙?怎么帮忙?”
“帮我调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亲爱的马克,我目前忙得不得了,要替‘日志’写文章,还有有关拜占庭的故事,我还答应替两个学生——”她继续理智地往下说,我却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说:“你要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就是呀。”贺米亚对我的默许显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对我笑笑,那种宽容的表情又让我吓了一跳——就像母亲看着儿子专心玩新玩具时那种宽容溺爱的笑容一样。
去他的,我不是小男孩了,我也不想找个母亲。我自己的母亲既漂亮又无忧无虑,每个人——包括她儿子在内——都喜欢照顾她。
我冷静地打量着桌子对面的贺米亚,那么漂亮,那么成熟,那么有见解,而又——该怎么说呢?——对了,那么枯燥无味!
(二)
第二天早上,我试着跟吉姆·柯立根联络——可惜没找到他,不过我留了话,说我六点到七点之间在家,问他能不能过来喝一杯。我知道他是个忙人,所以对他能不能来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他居然在六点五十大驾光临。我替他倒威士忌时,他随便看看我的照片和书,最后他说,他宁可做个蒙古大汗,也不愿做个工作过度、压力过重的法医。
“不过我相信,”他一边坐下一边说:“他们在女人方面一定有麻烦,至少我少了这种困扰。”
“你还没结婚?”
“要是结了婚,就不能住在像现在那种乱却舒服的环境了,太太一定会马上收拾干净。”
我说我不认为女人有他想的那么糟。
我拿着酒在他对面坐下,说:“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你,老实说,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可能跟我们上次谈的事有关的事。”
“什么事?——喔,对了,当然是高曼神父的事。”
“不错——可是你先告诉我,‘白马’这个名字对你有没有什么意义?”
“白‘马’……‘白’马……我想没有——怎么回事?”
“我觉得它可能跟你给我看的名单有关系。我最近到一个叫马区狄平村的乡下地方去看朋友,他们带我到一间酒店的旧址去,那地方就叫‘白马’。”
“等一等!马区狄平?马区狄平?是不是在伯恩茅斯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