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5年2月3日)
重逢木兰姐的第二天,我就带着那个杯子去了四区的医院。
我在医生办公室里找到了瓦西里。他惊讶地看着我: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舒服?
我说:有件事,我不知道应该找谁。
我拿出那只杯子。我说:我怀疑有人在这个杯子里的饮料里下了什么药,应该是有毒的,我怀疑是什么细菌或者病毒。可是我那里的食品测不了这个。不知道你们医院是否有这样的检测设备。
他说:你说里面有细菌或者病毒?
我说:目前我只是怀疑。
他没有追踪问下去。只是思考着,同时看着我。
我说:不行吗?
他说:你放着吧。我们这里也没有这样的仪器,恐怕要送出去检测。
我说:你是说托送件的人送出去?那可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说:我知道。我有人可以托。你放心吧。
我跟瓦西里虽然接触不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不会害人的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担着一份心的。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担心也一天天地增加。
当然了,瓦西里完全可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忘掉了。
也许他随手就把那个杯子扔掉了。
但我的感觉告诉我,他不会的。那天,他没有多问,但是他的神色里有一种沉重感。
可是,毕竟日子过去得有点太多了。
这期间,我到医院去过两次。到医院里去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注意。到了大堂里,你不去挂号,直接往里面走,一般也不会有人问你什么,因为你可能会直接去找某个医生,也可能会去探望某个病人。这里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跟我有脸熟的关系,他们见了我都会点头微笑。我不问他们什么,他们也不会问我什么,反正多问一句就会多一些麻烦。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见到瓦西里。他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
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在过道里见到了梅根。她站了下来,看着我。我说:看见瓦西里吗?她说:他有几个星期没来了。我说:他自己生病了?她说:应该不是,他经常不在医院里的。有时候是出诊,那也许当天或者第二天就来了。有时候他一走就是几天甚至几个星期,我的一个小姐妹说过,他和另外两个医生经常到中心医院去的,也许是那里缺人。我从来就不多问。
这第二次就是最近的事,也就是三天前吧。
今天傍晚,我从实验室出来有点晚了,可是我有些累,我想先回宿舍躺一会儿,然后到餐厅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吃些东西。
在我推开宿舍的门的时候,我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来回推拉了几次这门,一张小纸片露了出来,应该说露出一个角。我按着这个小角,拉出来一张折叠着的小纸片。只是对折着的。可是由于这纸片本身就很小,所以不多拉几次门还看不到它。
打开这张小纸片,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医院里给病人写下次诊疗日期的专用纸片。纸片上方印着“第四研究所西区医院”几个昂语词。
纸片是空白的,两边都是空白的。
我走进洗手间,放了一点水,浸湿了这张纸片,然后对着灯光看。但纸片仍然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