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是来借钱的?”
邵勇鼓足勇气,腼腆道。
“多少?”
看着邵勇害羞的样子,春杏甭提多畅快,抿着嘴,却不敢乐,她怕邵勇挂不住直接跑路。
“伍仟!”
春杏起身,掏出钥匙,打开四四方方的保险柜,取出厚厚一沓,放在邵勇面前。邵勇盯着春杏,咬了咬嘴唇,还是出声问:
“你也不问我借钱干什么?”
“为什么要问?”
春杏仰起俏脸,笑吟吟地与邵勇对视。
“难道你不怕打了水漂?”
邵勇认真地提醒。
“不怕!信你不疑!”春杏回答得非常干脆。
“万一赔了呢?”
邵勇长长呼出一口气。
“哪就把你这个人赔给我!”
春杏说完,“扑哧!”笑出声来,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着青春快活的光芒。
邵勇是感动的,没想到春杏这样爽快。春杏也没有轻易放走邵勇,逼着邵勇陪她在楼层里转了一圈,检阅她半年来取得的成果,又让邵勇请她喝咖啡,陪她逛街,到红绿蓝餐厅吃晚饭。这是春杏讨要的利息。
邵勇告诉春杏,在来之前,他可是把她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春杏听了,幽怨地翻了一个大大的好看的白眼,嗔道:
“金枝玉叶好吗?”
“好!”
脉脉温情,如同画外音,永远留在了鞍阳霓虹璀璨的夏夜里。
邵勇送春杏回宿舍,止步楼下。春杏见邵勇站定,腰上一抖。虽然细微,却被邵勇察觉。不便点破,歉意一笑道:
“就不上去了。我看着你上去。”
春杏幽怨地翻了一个白眼,小脸散去了温情。邵勇感受到来自春杏的压迫,辩白道:
“我要打几个电话,连夜就奔广西。夜长梦多不是!”
春杏没有说话,踢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向黑乎乎的楼道里走去。邵勇退后几步,等看见春杏的窗口灯亮,自己再转身离开。
春杏知道邵勇在下面。她扭动钥匙,开了房门,甩掉高跟鞋。她没有开灯,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朝路灯下看。她多想把这个男子抓在手里,可她清楚邵勇是个有志青年,不会甘心被拴在女人的裤腰带上。温柔乡里会有噩梦。
邵勇履行着承诺,不时抬头观瞧。春杏心软,移步打开了厨房里的灯,站在阳台上,默默地向邵勇挥手。邵勇也冲着他挥着手。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邵勇在笑。
邵勇离开春杏的宿舍,找了间公用电话亭。第一个电话,他打给了陈大壮。忙碌一天的陈大壮接到电话很突然。邵勇直奔主题,要陈大壮准备三万斤香蕉。三天后自己亲自上门提货。大壮略一沉吟。邵勇明白大壮的担心,那是对自己不太相信。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天南地北,一面之缘,虽有合作,却无深交,怎么会身家性命相托?
话筒里的嘟嘟声,伴着邵勇的心跳。也许会行,也许不行。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兵贵神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邵勇沉下心,等待着大壮的答复。
十几秒钟过去。陈大壮说话了:
“好!邵勇。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你不要食言啦。”
交而不弃。这是陈大壮做人的原则。为了朋友,他决心赌上一把,哪怕是赔上村长不当了,亏掉加工点今年的利润。
“我即刻动身,三天后,准到。你放心!”
撂下陈大壮的电话,邵勇又拨打张军辉的电话,请求张军辉向广西那边打招呼,预留好四天后的车皮。再次撂下电话,邵勇紧张的神经才松弛几分。付了电话费,邵勇打车直奔鞍阳火车站。
一个人,一只挎包,轻车简从,行动迅速。售票口卖了晚上十一点的票。在候车室稍稍休息一会儿,排队到检票口检票,然后随着人流,跨过天桥,下站台,匆匆登上南下广西的列车。
汽笛一声长鸣,把睡梦中的鞍阳渐渐甩在身后。邵勇找到硬卧车厢,把挎包枕在头下,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