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外面?!快开门!」卫卿跑过去,拼命敲打门板。
「太子殿下,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您就好好快活一回,也不枉费人间走一遭。」张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死太监!你懂什么是风流?」煌夜恨恨地啐道。
「是、是。老奴没这个艳福,您是贵人,就好好享受着吧!」张公公语气里带着怒意,带着一帮心腹拂袖离开了。
「别走!张公公!求您快点开门!」卫卿急坏了,要是皇帝来了,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降罪太子的!
卫卿年纪虽然小,但也不是不谙世事,在马厩里,经常能见到马匹交媾、产子的画面,还有马夫,时常带着情妇,在马房里偷欢。
咚!
就在卫卿狂拍门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他惊讶地回过头,就看见煌夜摔倒在地上。
「殿下!」卫卿赶紧冲了过去,搀扶着煌夜的手臂。「您怎么了?!」
「该死的……」
从窗板缝隙里透射进来的光线,正好照在煌夜凄艳绝美的脸上,他眼角湿润,薄红的嘴唇已经咬破,血珠不断滚落,呼吸亦很急促。
「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卫卿不停用衣袖擦拭煌夜的额头,都是冷汗。
「他们下了春药。」
「啊?春药?什么时候?!」
「不清楚……」煌夜想到了那碗人参茶,可是照实说,卫卿一定会非常自责,而且他随意就喝下了那碗参茶,也是他自己太大意了。
「我扶您去炕上坐着。」卫卿说道,想要扶起煌夜。
「别碰我!!」煌夜却大声呵斥,拒绝了,然后强撑起身体,一步步缓慢地挪向炕头。
「殿下……」
「没事的,一点春药而已,我会运功把毒逼出来,你就坐在那里,别乱动。」
「是。」卫卿可怜兮兮地道,忧心忡忡地望着煌夜。待煌夜在炕头盘腿坐定,他也就默不出声地抱膝蹲坐在原地。
「唔……」
煌夜的吐息很沉重,卫卿听得到,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紧手指,随后,他又抬头看到依然昏睡在草垛里的云妃,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捧了些干净的稻草,把云妃重新遮盖起来。
「这样就没事了吧?」卫卿心想着,却不知道太子中的毒,不是靠内力就能完全消除的。
「啧……混帐!」
煌夜大口喘着气,全身发烫,好似中暑了一般,他耗尽全身力气,也只将春药的毒性驱除了六分,仍留有四分在体内迂回流转,攻其重要|穴位及心脏,有随时置他死地的风险。
看来这绝不是一般的春药,大皇兄想得还真是周到!
「殿下,您怎么样?」见煌夜的脸色越来越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卫卿急得跳了起来。
「你别过来!」煌夜粗暴地喝斥道,端正坐姿后,想要调整呼吸重新运气,却不料「呜!」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太子殿下!」卫卿吓坏了,再也顾不得的奔了过去。
煌夜气喘吁吁,卧倒在炕上,一股炙热的气流正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激荡,每到之处就像岩浆流淌过一样,尖锐刺骨的疼痛,难以直起身体。
要说剧痛,煌夜还能靠意志力强忍着,可是那种「一点就着」的饥渴感,才是最难熬的!
「水……」煌夜呢喃道,意识逐渐迷离。
「殿下!您坚持住!呜呜……」卫卿从没见过煌夜这么难受的样子,用衣袖擦去煌夜嘴唇上的血,眼泪就哗哗地掉下来,这偏僻的柴房里哪里有水,连个破瓦罐都没有。
「殿下……。」
「……」煌夜正行走在酷热难当的沙漠之中,觉得无尽的热像火一样,烤得他身上冒了烟,就要死去,但是忽然,一滴晶莹的水珠,从苍穹落下溅入他干裂的唇内。
舌尖立即勾舔着水珠,贪婪地品味之后,煌夜努力睁开眼睛,想要求更多,但是他看到的不是苍穹,而是柴房昏暗的屋顶。
卫卿低垂着头,守在他身边,哭得很是伤心,那浓密纤细的睫毛一扇动,一串泪珠就滑落下来,嗒嗒地掉在煌夜的脸旁。
煌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摸那满是泪痕的脸蛋,指头很快湿濡一片。
「殿、殿下,您醒了?」卫卿惊喜地道,飞快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睁着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看着煌夜。
煌夜却定定地注视着卫卿的脸,他的确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而他的眼睛,就像青允说的那样,像梅花鹿崽,清秀水灵,又毫无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