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城,夕阳的余晖洒在一条狭窄的巷道里,像从哪家哪户随手泼出来的脏水。
这里是鑫城的老城区,人流密集,房屋挤在一起,墙体上全是斑驳的痕迹。
萧欢去世前,就和父母一道住在其中一套两室一厅里。
老居民楼里只有少数几家安上了防盗门,其余都是铁栏门和木门的“标配”。花崇敲响5-4的铁栏门,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问:“谁啊?”
花崇还没来得及回答,木门就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香烛气迎面扑来。
头发花白的妇人扶着门,眼神警惕又茫然,“你找谁?”
花崇出示证件,妇人惊讶道:“你,你是警察?”
“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花崇问。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将铁栏门打开,找不到给客人穿的拖鞋,又没有一次性鞋套,只好局促地说:“你们就这么进来吧。”
花崇走在前面,岳越在后面关上门。进门之后,香烛的味道更浓了,花崇视线一转,发现客厅的一角有一个佛龛,上面摆着一张黑白照,一旁是正在燃烧的香烛。
“你们是因为欢欢来的吗?”妇人眼中悲痛,眼眶已经轻微泛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花崇走到佛龛旁,注视着照片里的人。
萧欢自杀时才23岁,正是从学校走入社会的年纪。
但遗照上,他双目无神,瘦得几乎脱了相。
即便只是一个定格的瞬间,花崇仍然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绝望和痛苦。
鑫城警方提供的信息显示,萧欢高中毕业后,考入鑫城翻译学院。这是所专科学校,萧欢成绩一直不怎么好。
毕业之后,萧欢没有找到工作,和父亲萧自强、母亲韩娟住在一起,一年之后从12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萧欢留有遗书,现场痕迹排除他杀。
警方在萧家发现了部分治疗抑郁的药物,根据遗书和萧自强、韩娟的证词,判断萧欢为抑郁症自杀。
但他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警方却没有查明原因。
遗书上只有一行字——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萧自强和韩娟悲伤过度,只说萧欢从小就内向,心里藏着事,年纪越大越不爱与人交往,没有找到工作加重了心理负担。
由于萧欢是从家里的窗户跳下去,处理好后事之后,萧自强和韩娟搬到了现在的住处。
花崇转过身,面向老来丧子的妇人,“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知道,萧欢当年在寰桥镇经历了什么。”
闻言,韩娟猛地一退,撞到了后面的凳子。
花崇连忙将她扶住。
“寰桥镇……”韩娟梦呓般低喃,“欢欢,欢欢。”
“你先坐下。”花崇等了片刻才道:“寰桥镇整体搬迁之后,你们只在谦城生活了不到三年。据我所知,规划小组给你和你的丈夫都安排了厂里的工作,生活不用犯愁。但你们宁愿辞去工作,搬到鑫城,在工地上忙碌。”
花崇认真地看着韩娟的眼睛,“是因为想让萧欢离开当时的环境吗?”
“你们……”韩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们知道那件事?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