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的。本以为等她身体好了,自己沾点光,不想她就这样去了,人生无常,白如霜看着皇帝哀凄的面容,不由地热泪滚落。
“来人给湘皇贵妃淋浴更衣,胡有才宣旨,由礼部尚书与国舅共同操办皇贵妃的后事,按近皇后之礼厚葬,等朕百年后,相伴左右!”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身影也突间变得孤寂了几分,身体微佝,好似一下子变老了。这是白如霜未曾想到的,他紧紧地握着湘手,举到自己的额前,白如霜不解,难道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吗?难道此刻皇上才知道自己曾经也深爱湘妃,或者她是他不可缺少的一个妃子吗?
“谢父皇恩典,可是父皇,太医说,母妃是因为喝了有毒的药才薨的,您可要为母妃报仇,将那个庸医抓起来。不然母妃会死不瞑目的,父皇……”宛烈童跪移到床前,不停地磕着头!
皇帝眉头深皱,探向了微呆的白如霜,低喝道:“太子妃,你说,你那个义兄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给湘妃喝的是毒药?他不是说喝了这药,可以好的吗?怎么变成这样?”
白如霜心里嗝噔一下,这皇家的好人还真是做不得,当初都要死了,就算没救活,也不管沅燕北的事吧?真是好心没好报,白如霜又不敢顶撞,上前施礼道:“回禀皇上,阮家几代行医,在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世家,怎么可能会出错药呢?”
“什么神医世家,我看就是江湖郎中,什么义兄,弄不好就是你亲兄弟,你将他叫来,让他说个明白,医死了人,连问都不可以了吗?”宛烈童咄咄逼人,怒目圆睁瞪着白如霜。
白如霜再也忍不住了,冷声质问道:“八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义兄多了,司马枫跟司马栋也是我义兄,八王爷你太欺侮人了。若不是我去请,三哥根本不会来医治娘娘,阮家不喜跟权贵往来,更不想攀附权贵。这样的人,他害娘娘干什么?更何况,三哥早说,娘娘的病需要按他的药方服用,先前那个药方,是加速娘娘的病情,就好比,给花施了肥,这瘤才会发出来。你们是按三哥的药方抓药了吗?再说了,就算不能治愈,也不是三哥的错,本来就是恶病,若是太医行,为什么太医不治了?”
皇帝越听越惊,若真是别人故意的,那可了得,这后宫就没有安宁之日了吗?可是湘妃又没有得罪谁,谁会对她下手?这是为什么?皇帝微微摇头,不敢置信地道:“如霜,你有证据吗?这种事岂能信口开河,那阮家住哪儿?朕要当面问个清楚!”
白如霜抿了抿唇,决然地道:“当然的证据,药方就是证据,三哥他们一家回南州了,现在不在京城。父皇,你要相信我,而且太子爷早在暗中调查太医院了,我想不久就会有结论的!”
“南州?阮家?”皇帝的目光有些呆滞,好似陷入了深思,只至宛烈童的声音,才回过神。
“父皇,定是畏罪潜逃,您好快派人去捉拿吧!”宛烈童催促着,起身跺着脚,恨不得立刻将阮燕北捉到面前,来祭奠母亲。
白如霜不甘示弱地道:“八王爷,你别血口喷人,我阮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我血口喷人,你才是血盆大嘴呢?”
“够了,老八,你吵什么?你母妃尸骨未寒,你想让她死不瞑目吗?出去,这件事朕会查的,来人,给皇贵妃淋浴更衣……”皇帝厉声命令,宛烈童这才忍住怒气,抽泣起来。白如霜随着皇帝出了房,心里堵的比死了她娘还难受。如今害得阮燕北受牵连,宛烈扬怎么还不回来,突得想起了药渣,命宫女前去提来。
正说着,静妃、宜妃、许嫔几个也陆续而来,围着皇帝了阵悲啼。白如霜呶了呶嘴,全都是哭给皇帝看的吗?想不到人类是这般的虚情假意,越来越觉得人类的劣根真多。白如霜顺着余光望外探去,见宛烈玄与宛烈新提步进房。宛烈玄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迅速地闪开了眼神。
“皇上,以臣妾看来,还是找道士来做个法事吧,就算平平人心也好。刚刚平息了,怎么又出事了?臣妾真是伤心,姐妹一个个离去……”听得静妃的声音,白如霜迅速地回头,静妃说的话,好怎么这么耳熟啊?这跟废后不是一个口吻吗?难道她们真的是中邪了吗?难怪阮燕北说,后宫是逼人发疯的地方。平常人家的妻妾虽是明争暗斗,但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分得清清楚楚,而且一般是妻出身高贵,而妾都是出身低微,真正能取代妻的人并不多。而且妻妾除了争宠,还可以出门走亲戚,烧香,上街,有了事做,自然也分散了些心思。而后宫的娘娘却是出身相似,只因一时皇宠,改变了地位,而且只要皇上高兴,从低微的宫女,也能直接升至皇后,再则这些人,长年累月的关在深宫,此生唯一的乐趣也好,抱负也罢,就是争宠夺利了。
白如霜想着,自己决不会步她们的后尘,倘若有一天宛烈扬也要均分雨露,那么她就放弃好了。红珠跟宫女一起,将药渣拿了过来,白如霜提步出房。刚一接过,又一阵干呕,包在布上的药渣,撒了一地。白如霜捂着胸口,立在桂花树下,只呕得只剩下黄水。
宛烈玄担忧地望着她,正欲提步,被静妃凌厉的目光,硬生生的给定住了。他低下了头,他是不能,她是太子妃,他不能这样。上次只是个意外,他发誓再也不喝酒了。宛烈玄还是忍不住,侧头探去。
“啊呀,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喜了?”许嫔探问道。
红珠抚着她的背,八成是有了,至从她回来,就没见来过经血。红珠担忧地道:“娘娘,好点了吗?要不咱们回太子宫吧?这里太子爷会办的?”
听得许嫔一喊,皇帝也提步出房,些许的欣喜,有死有生,皇家至少没有少人。皇帝关切地道:“真是有喜了?若是有喜,还不回去歇着!”
白如霜泪眼婆娑,用丝帕拭着泪,急急地摆手道:“不是,不是,是这药太难闻了,呕……药方呢?将药方拿给我,我要一味一味的对过……”
“太子妃,懂得草药?”宜妃冷眸瞄着白如霜,淡淡地探问,韦琪英的死跟白如霜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宛烈扬独宠她,也不至于就这样冤枉了韦琪英,若不是韦琪英委屈地留在废后的身边,也不会伤心欲绝,被人利用,又被人暗害。
“我是在阮家看到过一些,曾经对过一次,白芍、川芎……”白如霜蹲在地上,搂着药方上的,一样样捡回布上。
“看过一回就懂草药了?看来太子妃还真是神仙了,既是神仙,为何不救救湘妃呢?让宫里太平些呢?”宜妃依然见机生事,语气不阴不阳,显然是讥讽,而非夸赞。
宛烈玄依然禁不住回道:“宜妃娘娘有所不知,太子妃的确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药有错吗?肯定没有错,母妃就是被她给害的……”宛烈童已换上了素衣,听得宛烈玄帮忖的话,愤慨地指责道。
皇帝厉令了一声,他才不服气地撅着嘴,闭上了嘴。白如霜诧然地皱起了眉头,捏着手中的一根草药,闻了闻,又偿了偿,边上的红珠惊声道:“娘娘,快吐了吧,不能吃!”
“父皇,你听听,这丫头说不能吃,分明就是有毒……”宛烈童似抓住了把柄,又一次吼出了声,震得边上的几位嫔妃,急忙闪到一边,捂住了耳朵。
“如霜,你在干什么?林太医里边请……”宛烈扬扶着林乔年进了院,见白如霜眼里闪着泪光,还以为受了欺侮,急忙将她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见无大碍,才放了心。
不等林乔年请安,白如霜捏着手里的一根根须,递到林乔年的面前,探问道:“林太医,这是古羊藤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啊?”
林太医也顾不得礼节,捏了过来,闻了闻,也试偿了一口,随即吐掉,回禀道:“回太子妃,这的确不是古羊藤,这是雷公藤,是……有毒的……臣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