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局势又一次逆反,宛烈扬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南兰雨哭道:“相公,别管我们,杀了她,我要你杀了她,就算你不杀她,我们也逃不了!”
“皇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你手里的才是皇后,你亲自封的皇后,微臣听说,你对娘娘可是集千般宠爱于一身,你唯爱娘娘一人,后宫不纳嫔妃,娘娘离宫,你一次次地关闭城门,寻找娘娘,你都忘了吗?微臣……您还记得吗?我是方柏海,您派臣到允州,治理水患,现在水患治好了,皇上……”方柏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是皇上与皇后死于允州,他如何颜面见小皇上?见各位王爷?
“相公,不要相信,你若放了她,我们死的更快……”边上的衙役忍无可忍,将她的嘴遮住,白如霜冷冷地盯着宛烈扬,此时此刻,他居然还有怀疑。天下有认错孩子的,有认错皇上,逼着人当皇上的人吗?白如霜想到了孩子,她不能死,她若死了,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若是领着这个恶女人,被人迎回宫里。那四个孩子还有命吗?
白如霜直直地盯着他,双眸相对,却只有怀疑与怨恨,白如霜突得抬起了腿,踢向了他的命根,宛烈扬被一阵痛楚,激得手软,身体微佝,嗔哼道:“我这个恶女人……”
“啪”一声,白如霜狠狠地甩向他的左脸,冷冷地道:“是我认错人了,你根本就不是宛烈扬……”
白如霜跃出了数步,提起了剑,直抵着南兰雨冷哼道:“想杀我?呵,就凭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想杀我?南兰雨我告诉你,南丰国是我下的旨,一个不留,想不到你能生出孽种,我白如霜就是下辈子下地狱,也不能留这种祸害……”
“呸……白如霜有种你就杀,你明知他是谁,你还杀他?这些人看着呢?哧……我告诉你,他的记忆都被我抹去了,他永远都不会记得你,你若不杀他,你杀了我,你就是他杀妻灭子的仇人,你也别想好过……”南兰雨冷笑着,压着嗓子凝视着白如霜。若是承认宛烈扬是皇帝,或许留下的只他。她跟孩子肯定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中,这个女人如今独断专行,兵权全都在她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放了她。倘若宛烈扬回到了宫里,见了越来越多的人,想起点什么,那么她也是无路可走的。反正是个死,那就让白如霜,比死还要难受。月下的眸光就像那坟堆里的鬼火,让人毛骨悚然。边上的衙役闻言,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如霜怒不可竭,胸腔里的怒火,已将她逼得快要崩溃,一阵阵像山洪袭卷而来。自尊让她强忍了下来,一般衙役冲进了院,将正欲冲上前的宛烈扬反扭在地。
“娘娘,要不,先将皇上押回去,找太医医治吧!”方柏海轻叹道。
“雨儿,不要怕,黄泉路上,有我跟孩子陪着你,是我错了,这个恶妇,要杀就杀,否则我们谁活着,也会挖你心,吃你肉……”宛烈扬用力地挣扎着,呼喊着。
“相公,只要你在,雨儿不怕,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白如霜你杀了我吧,有种你就杀了我……”南兰雨故意地了嗓音,刺激着眼前,已经紧握着双手,快要抓狂的女人,宛烈扬绝不可能清醒,他失忆了,又服了迷魂散,怎么可能会醒?
白如霜冷笑一声,一步步上前,抬起了宛烈扬的下额,凝视着他,苦笑着。人世间的爱就是这样浅薄吗?说什么三生三世,原本如梦一场。
白如霜后退了数步,可是每退一步,好似面前都成了一道银河。白如霜将脖子上的玉佩,用剑将绳子一挑,扔在了地上,一剑击成两瓣,泪水在眶里晃动,阖上了眼睑,深提着气息,让自己平静些,冷冷地道:“南丰国本宫是灭了,这也是我夫的愿望,本宫替夫出征,面对狼子野心,一次次入侵我国土,用毒药害我夫,毒死我将士狠毒劣族,本宫不得不痛下杀手。本宫对得起我夫,对得起百姓。你们若是想报仇,就冲本宫来吧!你已经两次对本宫痛下杀手,就算是本宫欠你的,从今后,就如这玉,破玉难再全。你好自为知,带着你的女人,给本宫滚远一点,立刻就滚,三日后,本宫会下旨通辑,将你们画像贴满各州各地,若是抓住,就是假冒皇上死罪,明日,带着你的女人跟孩子,给本宫滚出允州城去……”
“娘娘……他可是……”方柏海鼻子一酸,还未说完,被白如霜喝止道:“闭嘴,皇上会杀本宫吗?皇上会跟仇人在一起吗?你想让我宛西国被一个南丰国的驸马控?你想让我宛西国祸起萧墙,再次内乱?方柏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见风就是雨,是你识得先皇,还是本宫识得先皇。先皇死了,永远的死了,你为了功,就不知国了吗?”
白如霜铿铿声声,并没有看方柏海,而是直逼宛烈扬的眸底,突然间,她似乎也忘了一切,从前就像她的前世,而这一世,现在,她只有单影相随,她爱他吗?何为爱?她恨他吗?何为恨?万事空空,就如佛语所言,就从今日画上句号吧!他不再是她的夫,她也不再是他的妻,宛烈扬的目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她的目光,看透万物的平静的目光,让他说不出的滋味,让他杵在那里,像根木棒,她居然放了他们,她说的话是那么威胁,又是那样的震慑人心。
“娘娘,微臣该死,是微臣有眼无珠,但是微臣可没有任何居功的心啊!”方柏海惊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白如霜又累又饿,只觉着眼前一黑,定了定神,淡淡地道:“起来吧,算了,不怪你,连本宫都看错眼了,怎么能怪你呢?这人世间的情,就像这一块玉一样,碎了就永远的碎了,本宫现在才明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什么意思了?走吧……”
白如霜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她刚出了院,心就痛得像是刀割,眸子被鲜红的血给染红了,那么被他亲手割出的血,宛烈扬只觉得心突得空了一下,可是他真的想不起什么,院子里又一次静了下来,他回头看着远去的人,望着她的身影,愣愣地立在院中,听得南兰雨叫着,收拾东西的声音,对回过头,刚迈出了步,踏在玉上,他迅速地收回了脚,月光照在玉佩上,冷却着光芒,宛烈扬不自主地弯下腰,将碎成三块的碎玉捡了起来,放在了手心,拼了起来,只见并蒂莲花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宛烈扬?白……如霜,虽然已碎得扎手,看着出,这是一块上等的宝玉,宛烈扬……白如霜……他在心里每念一次,就觉得心里沉重一次,难不成自己真是宛烈扬吗?她绝望的眸光开始像潮水一样,袭向他的胸口,他只觉得一阵闷痛,晕沉沉的,月光暗淡,逐渐漆黑。宛烈扬摁着额头,扶住了墙,想起些什么,可是依然没有一点记忆,脑海里一阵空白,巷子里已没有了人影,突得想起刚生了孩子的南兰雨,一定是担心她才这样。宛烈扬蓦地回头,见南兰雨立在门前,扶着门框,直直地盯着他。随即身体一软,顺着门框滑落,轻呼了声,摔倒在地上。
宛烈扬急忙将玉塞进了怀里,提步上前,抱着她回房,坐在床沿,凝视着她。她的脸苍白如纸,刚刚生了孩子,又动了气,身下淌着血,立刻染红了床。宛烈扬惊声道:“雨儿,你怎么了?我去请大夫……”
南兰雨忽得抓住了他手手,眼睑微颤着,无力地道:“不要走,相公,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死的。相公,你说你一辈子都陪着兰雨,陪着孩子可是真的?”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宛烈扬脱口而出,她憔悴的面容,依赖的神情,凄美的笑容,都让他觉得那么的熟悉,好似会在这床沿,这样的担心,他曾经做过。还有这血,红得那样刺目,心不由地揪了起来:“雨儿,你没事吧!”
“相公,雨儿若是死了,你将雨儿送回南丰国,雨儿要跟父皇跟我的族人在一起……”南兰雨泪如雨下,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全都不见了。所有的亲人,都化成了尘土,父皇在时,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她却连仇都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