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人类战争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在火药、枪炮出现之前,一直都是农耕文明用以防御的利器。
只要有充足的储备,在城墙庇护之下的守军往往占据着巨大的优势。
多年来,塞外游牧民族并不会贸然用人命去换城池,但是蹋顿不同。
蹋顿与袁氏联姻,曾有大批工匠送到塞外。
这些工匠带来了制作大型攻城器械的技术。
这让他自以为有了攻城略地的资本。
但蹋顿的自信,在面对卢龙塞时,毫无作用。
卢龙塞是公孙颜被害妄想症发作之下的产物,手边资源全力倾斜。
无论城建还是城中粮秣、军资,即便赵息不在,也足够阻挡塞外敌人三五年。
几日以来,蹋顿部折戟沉沙,啃得满嘴是血,也没摸到城下砖石。
北方凛冽的寒风吹来,裹挟着细碎的冰粒子,拍打在卢龙守军的铠甲甲叶上。
与城下摞起如山的尸山血海相比,城墙之上的气氛十分轻松。
一间角楼之中,四方桌上正摆着一个咕嘟冒泡的铜火锅。
自从在孤竹吃过火锅,夏侯兰就成了狂热爱好者。
虽然每每辣得跳脚,却绝不碰清汤。
知道他的喜好,公孙颜在安排军供时,特意给卢龙送来很多底料。
夏侯兰就在城楼上,拉着赵息和主簿刘栾一块涮火锅。
三人对坐,吃喝之余,刘栾和赵息浅酌几觞孤竹送来的醴酪。
在门外,五花大绑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髡发胡人。
夏侯兰不是任何时候都十分谨慎的赵云。
在踞城而守,占据巨大到几乎不可逾越的优势时,夏侯兰只觉得有些无趣。
领着扈从,在卢龙塞外游弋,于是便逮住了一个奇葩。
“二位先生,请。”夏侯兰嘴里说着,却没有抬酒杯,而是挟了一筷子羊肉。
军中法令,战时任何人不能饮酒。
夏侯兰也不会当众违令,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锅子里。
筷子一搅,麻辣鲜香的味道弥漫出来。
咕噜——
“不是说,你们汉人最是守礼的吗?”穆多横躺在地面,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
他面色涨红,逞强的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先前说请我做客,为何又将我绑在这里,独享吃食?”
夏侯兰没想到,逮他时随口一句,他竟记得这样牢,嘿嘿笑了两声:“饿了?”
穆多把头埋在灰白色水泥抹的地面上,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