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不行?”有点迟疑的声音,大巴掌摊在我的面前,一颗小小的栗子肉在掌心中滚动,显得娇小无比。
看肉色,还算得上是粉黄,我拈起丢进嘴巴里,虽然有点焦糊味,更重的是粉粉的甜味,我点着头,嚼着栗子肉,“总算有吃的了。”
一声不响,又一个栗子肉送到我的面前,看形状明显比上一个好多了,我想也不想抓起来就丢到嘴巴里,先填饱肚子要紧。
我吃的快,某人剥的也快,整个院子里只有不断响着的噼啪声,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我得意的笑着,“小子不错嘛,有伺候人的潜力。”
古人说,人不能太得意忘形。
古人还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一声咳嗽,被栗子碎末呛到了喉咙,整个嗓子里全是黏黏糊糊的栗子糊,话也说不出来。
翻着白眼一个劲的咳嗽,涨的满脸发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背,一股暗劲涌了过来,我猛力一咳,终于把堵住嗓子眼的栗子糊给咳了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大口大口喘着,“水,水……”
一碗水匆匆的伸到我的嘴边,我胡乱的咽着,喝了个满脸满下巴,顺着下巴滴答到胸前。
“你真没形象,饿死鬼投胎。”他冷冷的说着,“看到你这副吃相,我真的确定你不会寻死了。”
我吐出一口长气,“饿死鬼投胎不也是你饿出来的?不过如果天天让我喝你那个鸡汤,我未必不会寻死。”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端着碗的手又近了几分,紧贴上我的唇,声音也忽然变的严厉,“喝,你要是不喝,老子给你灌下去。”
“我不要!”再喝肚子都炸了,他发哪门子神经,“你想灌死老娘啊。”
无声无息间,我的面前飘落一道人影,借着月光,我看到任灵羽站在院子中,阴森的目光盯着我的脸。
“师傅!”莫沧溟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
“嗯……”任灵羽轻应了声,看着我满身溅的到处都是水渍,“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莫沧溟垂下头,声音认真,“徒儿给她灌了鸡汤,被她全吐了;午时带她去厨房,被她偷了空子差点自焚,刚才硬塞了些栗子下去,又灌了些水;倒是老实了几分,徒儿看管有失误,还请师傅降罪。”
咦……
这些话?
任心中有千百个念头,我却只是闭上眼,不让半点心思泄露,做出一副威武不屈的姿态,对任灵羽不屑一顾。
事实都是事实,只是离真相,似乎有那么一些些的差距,莫沧溟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没说出我的打算?似乎想要让任灵羽一直认为我想死?
任灵羽哼了声,“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寻到了空子就会玩花样,就按你现在这样吧,点住全身的穴道,吃饭喝水硬灌。”
“是!”莫沧溟毕恭毕敬的答应着,声音中没有半分波澜。
“你去我房里等着,我有话和你交代。”任灵羽传达着命令。
“是!”莫沧溟不带任何犹豫的应着,衣袂声渐渐远去。
耳边听到脚步沙沙,下巴被两只手指狠狠的捏住,疼的我整张脸都麻木了,她的声音在耳畔冷酷的传来,“任霓裳,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已经传出讯息给任幻羽,不出几日她一定会赶来这里,你若死了我可就没办法对你娘交代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扭曲变形的声音艰难的挤着字,“你不用、向、我娘、交代、你、去、向、月栖、交代!”
提到月栖,我看到她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嘴角冷冷的抽着,“任霓裳,我算计了你十年,我的儿子会和你在一起确实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你真以为我是前几日才知道他是我儿子的吗?”
她的面容在秋月的冷光中泛着妖异的感觉,“十年前,我在‘云梦’青楼中无意中看到你,你那酷似景飒的容貌,你那与任幻羽一模一样张扬的性格,还有我探知的神血都在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云梦’皇族的人,就算是皇位继承人也不能有你这样的神族筋脉!我教你武功,教你如何控制自己奔涌的气血,就是不希望你以后某日神血爆发时被人看到传扬开来引起神族的注意,我一直在等,等这些年的日子过去,等你被神族的人遗忘,等你失去继承的资格。”
我的师傅,我一直感激她交给我控制神血的内功,我感激她传授我的武功,可是这感激的背后,竟然是如此无耻龌龊的思想。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想冷笑,可惜脸被捏着,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杀了我,永远不会有任霓裳,不是更没有人与你竞争族长之位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当时确实应该杀了你的,那时候的你飞扬跋扈纨绔不堪,怎么看都不是能委以重任的族长之人,我留着你,就是担心有人争夺族长之位,而一个只知享乐沉迷男色的偏偏又是正统继承人的你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拱你上位,却还能控制你;这就是我当时留你一命的原因,可惜我没想到,短短几年,你居然会成长成如今这般,倒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
我狠狠的瞪着她,嘴唇被牙齿咬着,口内已经泛起了血腥气,“那月栖呢,他何其无辜,你就为了让我被你掌握,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牺牲吗?”
“我儿子?”她轻哼冷笑,“在神族,我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所以我不能长年出谷,当我找到你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月栖近在咫尺我都没有发觉,待我开始怀疑时,他早已经委身于你,更是陷入情网难以自拔,‘云悠寺’时我本想带他回来让他永不见你,可惜我派去的人因为一句不得让他受到伤害而错失了良机,被‘千机堂’抢了先,又被你及时赶到,不过我失去孩子二十多年,在我心中早当这个儿子死了,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你,让你彻底对我再无半点怀疑之心,你以为我会有那日的相认?”
“我宁愿你永远不要认他!!!”月栖早已认命了自己无父无母,早已习惯了不再为了所谓的爹娘伤心,可是如果他知道他的娘亲认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关爱他只是为了抓我,在他娘心中他根本是完全可以拿来牺牲的棋子,那才是真正的伤心。
如果是这样的母亲,我宁愿月栖从来都没有找到母亲。
“如果他向着我,我当然会认他,也会好好的待他,可是他的性子,就和他当年的爹一样!你知不知道他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