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王雨星看着姜兆丰,过了年第一次见,他穿着银色金线绣云纹的锦袍,头上束发戴着白玉冠,生生把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形衬得多了几分书卷气,看着也算是公子如玉。不过,大冷天外面虽然没下雪,也北风呼啸的,他不冷吗?
她去给他泡热茶,今天煮了咸味儿的奶茶,温在火炉上,用铜壶装着。她拿了个马克杯,给他倒了一杯。“喝点儿热的奶茶吧,怪冷的。”
姜兆丰接了马克杯,“这个杯子,好特别。”
“嗯,可以喝一大杯水。文人要说,这种杯子喝茶,茶就失去了风雅,成了解渴的蠢物。”王雨星笑道,“这个奶茶是北边那些游牧人喝的,消食解腻又缓和。”
他喝了一口,“咸的?还挺好喝的。”他拉了椅子坐下,大口喝着奶茶,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王雨星。
她穿了一件杏色的棉袍,看着柔软又暖和,头发随意的挽着,几缕青丝垂下来,飘飘荡荡的,看着舒服又自在。
“星儿要出行?”
“嗯,打算过了年,天气暖和一点儿,就去江南走走。烟花三月下扬州,我想体会一下。不过,看了舆图,又觉得顺路弯去泰山看看也不错,但是,又担心错过了烟雨江南的春色,犹豫中。”王雨星笑着拿起那张旅行计划表,上面有简单的路线图,涂涂改改的。
姜兆丰眼神暗淡了下来,“这一去,要多久?”
王雨星摇头,“没想好,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大概想个方向,往江南去。不用赶路,到了一个地方,若喜欢就住一阵子,把该吃该玩的都看一遍。反正有时间也有银子,大不了不想继续了就回来。”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软而温暖,“你就那么狠心?我去不了,不想我吗?”
她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一缕墨发轻抚她的脸庞,看着风情无限。“三哥哥,你不是有事情忙吗?”
“可是,我想见你啊,一去那么久。”他的手紧了紧。
“现在不是见到了?你好好忙你的吧,我也是好不容易没有什么牵挂了,也没人管,还不好好四处游览一下,玩个够?”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星儿,你是怨我了?怪我忽略你?不能常来看你?”
王雨星坐直了身体,“没有啊。只不过,我是觉得,我更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她垂下头,“我若成天呆在宅子里,每天唯一的希望就是等你来看我,你不烦吗?你有那么多的宏图伟业,要忙着去达成,你真的需要一个天天等你归来的爱人?”
姜兆丰痴痴的看着王雨星的小脸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不如明天我便进宫去求父皇赐婚?等娶你回王府,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王妃,才能安心。“
她叹了口气,她内心是矛盾一点儿不比姜兆丰少,从一个王妃变成另外一个王妃,对她来说,真的好吗?她很犹豫,和离之后的小日子,她可是真的很舒服,除了他去办差不安全让他担心,有点思念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啥烦恼。
不要说,她嫁给姜兆丰做正妃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影响他夺嫡。即便毫无影响,嫁的顺利,她真的想再嫁入睿亲王府,去给他管家?还得四处应酬,为了他编织关系网。这些都不是她喜欢做的。
王雨星露出一个微笑,她的美瞬间绽放,好像春天枝头忽然怒放的桃花,美艳而甜蜜。
“三哥哥,你那边现在不合适娶我。我也没做好再嫁的准备。”
姜兆丰看着她面如桃花的小脸儿,“你怪我了?”
“没有啊,我们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啊,偶尔见面的地下情。”
“地下情?”姜兆丰摇头,小家伙总是有这种形容很贴切的词儿,古灵精怪的。“你可知道,太子被圈禁在宗人府的事情?”
“哦,最近没怎么出门,没听说。”王雨星微微蹙眉,“宗人府?他犯了皇族的什么规矩吗?”
姜兆丰点头,将太子犯的事情说了。
王雨星喃喃道,“皇宫都是太监,也禁不住还有个太子啊。皇上这个头上青青草原是没跑儿了。”
“噗。”姜兆丰被她逗笑,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你,你可是真真儿的乱说,这样的话,说了杀头的。”
“如果是这样,废太子是必然的事情了吧。”
“估计是的,怎么也过了正月,之后才会正式有旨意。不过,到底什么名义就不好说了。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太多。”
“太子上次圈禁又放出来,说明皇上其实不在意太子那点风流韵事。其实,就是贪腐,在皇帝心里虽然大臣可恶,太子也无妨。”
“为什么?”姜兆丰拧起眉毛,“我办差,每次皇帝给的秘旨都是差贪腐。”
王雨星笑着摇头,看他拧着的眉毛,顺手给他舒展开,“你想啊,天下是皇帝是,被贪腐的银子也是皇帝的,大臣贪了皇帝的银子,那自然不行。你好好的,你家仆役偷了你的银钱也是不行的吧?知道就想打死他。但是,如果,拿了你的银子去喝花酒赌博的儿子,你能怎么办?肯定不能打死,最多跪跪祠堂。所以,你军需案差了二皇子的人贪墨,南巡查了太子的人贪污,皇帝只是让你,抄臣子的家,把贪污的银子收归国库。太子也好,二皇子也好,都没有被惩罚。”
“不错,你一说,还真是如此,太子那些抢占人妻的事情,皇上也不太在意,也就说一句逆子,就算了。”姜兆丰点头,“而且,查了那么多贪腐案,缴获了几千万两入国库,父皇虽然龙心大悦,也没惩罚他们。星儿,你说,父皇在意什么?”
“太子抢人妻没问题,但是,太子睡了皇帝的女人,就又问题了。试问哪个男人,眼看着自己头上绿油油的,还对奸夫容忍的?所以,太子此次必然要被废了。”
“这个是知道,但是你说,查贪腐父皇并不在意,我应该怎么办?”
王雨星歪头想了想,“皇帝最在意的是他自己的位子,历来,最大的罪案就是谋逆。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最近觉得很累,一直参不透父皇为什么给我那么多差事去办。难道不是重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