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分钟后,我们已经走在捍卫路上,老曾建议我们一路步行,正好消消食,估计走到华一村的时候,就有空间装下夜啤酒了。
经过老曾另一个家下来,走过捍卫路小学。老曾指着左侧捍卫路小学的堡坎说:“这一带,解放前都有大量的坟地,这个堡坎上,到六十年代几处都还长期露着半截棺材呢。”
路灯有点昏暗,路上行人也很少,老曾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敏一下就抓住潘天棒的手,向马路右边移去。我也突然有股子寒意从后颈冒上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瞟到一个白衣人影晃过,进入了一条支路。
那个白衣人影的动作,似乎有几分熟悉,夜色中看不清男女,也许,只是自己是有点疑神疑鬼。
继续下坡,路过钢铁设计院在捍卫路的最上面一个小门,门口右边是一个小摊,左边则是一个治安亭,亭上挂着个小红招牌,写的是:“渝中区大溪沟街道,双钢社区巡防队”。
老曾指着门里面:“那里面就是钢铁设计院,钢院钱多,不断拆房建房,许多老别墅都被拆掉了,现在保留下来的只有几幢陪都时期的别墅了。这里能看见那幢没有灯光的三层孤楼,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别墅曾经做过钢铁设计院的招待所,又叫红楼。”
我们走到门口瞧了瞧,坎下的老别墅是红色的墙,有一个小小的后院,院里还有一个小水池,窗玻璃破着,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旁边一条路下坡直入钢院,偶有路人经过,坎下就有狗叫声传来。
我心中盘算着:下面有狗,后面的联防,要进入这个废弃的别墅,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靠左边里面一点,是另一个别墅,那个别墅现在贴的粉色磁砖,以前是灰色的墙。这个别墅来历我知道一点,主人可了不得,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婆,她解放以前是四川一个有名的家族后代,家中是彝族头领。”
从这个背景看,这个别墅显然不是我们寻找的那个。小敏伸头看了看,掏出手机拍了那个别墅的照片。
回到捍卫路上,潘天棒问道:“其他那几座别墅在哪里呢?”
老曾说:“在钢铁设计院里面,靠江那边,是现在的院办大楼和计算中心。都是红色的别墅。计算中心,是以前西南行政公署的领导住房,那个院办大楼则是这一带所有别墅中最大,最漂亮的,曾经是重庆解放初期八大招待所之一,称为第三招待所。
这个大别墅的主人叫王赞绪,解放前是与杨森齐名的四川王,国民党上将。当时陪都成立初期,不少国民党高官抢占好地,大修别墅。王赞绪这别墅就是那时修的,不久,遇到蒋介石反腐败,害怕事情败露,就把占的一部分地拿出来修建了巴蜀学校和巴蜀幼稚园,号称圈地的目的是为了搞教育,蒋介石才对他免予追究。“
我笑道:“原来巴蜀学校是反腐败逼出来的啊。”
老曾说:“不止逼出一个巴蜀学校,文化宫那里还逼出另一个学校呢。四川省主席兼保安司令王陵基,本来圈了以前文化宫那一大片地,是当作私产,准备炒点地皮的,由于上面开始查,他也是用同样招数,把地皮提供给川东师范搞教学,名义上是教育用地,也逃脱了反腐败的处罚。”
很显然,这两个点不可能是藏宝点。如果钢院靠江的两栋都是四川顶级高官的住处,小敏的爷爷不可能随便进入,藏宝更是根本不可能的。
下坡走几步,到了钢院在捍卫路上另一个小门,这里也有两幢别墅,一红一灰,都住着人,老曾也不清楚别墅主人的来历。简单看了两眼就继续沿捍卫路向下走去。我注意到别墅边进入钢院的公路,已经被潮湿的黑土山坡挤弯了。
经过科协的路口,到了华一村边,老曾指着华一村与科协高楼之间,围墙内那个树木茂密的土坡:“看见坡上那个四层楼的旧房子没有?那一带以前有个庙,应该就是白骨塔的原址了。”
天色太暗,坡上看不清状况,只有楼房的星星点点灯光从树木中透出来,一阵风吹过来,树木摇晃得很厉害。
除了前面路边的烧烤摊,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我走在大家的最后面,始终感觉到有人跟随,每每回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来到那个烧烤摊,潘天棒兴奋地忙前忙后地点烧烤,安排坐位,小敏则站在摊前看着摊主烤食品。
一坐下,老曾就问我:“现在你觉得哪个别墅最有可能?”
我打开啤酒瓶,给老曾倒上,一边说:“从诗里的情况看,应该是离捍卫路最近的红色别墅。科协的别墅我们没有进去看,但肯定离捍卫路边较远。所以我想最符合要求的,就钢院那边两个小门边上红色的房子。”
失踪的上清寺第五十八
老曾显然是走得口渴了,端起啤酒几口就喝掉,然后抹了抹嘴:“你说得有道理,而且再沿捍卫路走几百米,就到一号桥了,科情所这一带,路边也没有别墅。”
潘天棒和小敏点完菜走过来坐下,店里的伙计动作很快,一会就摆满了一桌子东西。潘天棒不断地给老曾敬酒,花样百出,显然是为今天的危险在赔罪。
老曾推辞不掉,连续喝了几杯,终于想到个主意,突然考起潘天棒一个问题:“你以前说过,经常给游客介绍重庆的桥,那我考你一座你应该很了解的桥吧,如果你答对了,我就干一瓶,不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干一瓶,敢不敢?”
显然,老曾完全明白,潘天棒最怕在小敏面前被问到敢与不敢的问题。
潘天棒瞟了一眼小敏,一拍滚圆的肚子:“当然敢,出题嘛!”小敏笑盈盈地看着,却不着声。
老曾笑着说:“我的问题很简单,重庆解放前的二号桥在哪里?”
老曾这个问题,我恰好听老曾说过,也肯定潘天棒回答不出,于是帮他提示:“这个二号桥是二、三十年代的名字,现在不叫二号桥了,就在渝中区下半城,而且你经常都路过!”
潘天棒一下就懵了,也难怪,这个题是绝大多数导游不可能知道的。不过潘天棒酒品很好,犹豫几分钟,他直接提起酒瓶干掉,然后逼问老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