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姜娆似是再无力支撑,掩唇轻咳起来。
齐曕抬手,掌心慢慢抚她脊背:“臣已命人熬药去了,喝了药驱驱寒气,免得受凉。”
半晌,姜娆止了咳,点了点头。
齐曕放下手,将她小小的手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轻声问:“今日你们是怎么落水的?”
湖心亭四周围了一圈护栏,虽只能挡住小孩子,但对大人来说,只要不是大意摔倒或被人推了,跌下去的可能性极小。端静是个懦弱无能的,却也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失足落水,可这样一个人,更应该不会引得姜娆突然对她下手。
齐曕沉思一番,想起姜娆适才放心让端静和那两个宫婢回宫去,显然有十分把握此事不会波及她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个意外?
他思绪起伏间,姜娆已经低下头去,语调哀惜:“近来雨势积郁,湖心亭又离水近,许是地上受了潮,湿滑得厉害,端静公主这才不小心跌落进了水里。”
齐曕眸色微动:“那公主你呢。”
“我是跳下去救人的。”姜娆诚恳道。
齐曕深看她一眼,绝不相信她会救一个晋国的公主,当下却也并未质疑,只含着几分薄责嘱咐她:“鸣婵就在近旁,她轻功不错,有她下去救人就是了。公主千金之躯,以后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知道了吗?”
“哦……”
齐曕抬手,摸了摸姜娆的头,语气放缓:“臣会担心公主。”
大抵是她耳朵里积着的水还没除尽,男人低沉的声音听来格外温柔,姜娆怔了下。
片刻,她眉眼一弯,清澈的眸子一瞬亮起来,华光万千,她回握住齐曕的手,笑着应了声:“嗯!”
端静虽是皇帝的姐姐,但两人不是一个母妃,之间谈不上什么姐弟情深,是以端静回宫后,皇帝只派人问了句,知道人没死,遣了个太医去看,如此就了事了。
与此同时,宫外却有另一个人更加关心端静的消息。
后晌雨势忽作,孟府的大门紧闭。暗卫冒雨穿过数扇大门,快步行至三进院到了正厅。
正厅端坐在首位上的青年男子,正是“遇刺身受重伤”的孟辞舟。
暗卫身上淋了雨,全身都湿透了,衣角还滴着水,只敢站在门口,禀了端静之事。
飘风骤雨,暗卫一番话说完,孟辞舟手边的茶水已经凉了。一旁的侍婢上前,低眉顺目地将凉茶端走,换了一盏热茶奉上。
孟辞舟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慢悠悠问:“这么说,她是再也好不了了?”
暗卫点点头:“端静公主已然痴傻,依太医之言,脉象并无可疑,我们的人也查探过,脉象的确没有问题,但是……细查过几次之后,我们在端静公主的后脑勺上发现了一个小眼,应是被银针或细簪一类的利器扎过。”
孟辞舟没说话,用茶盖一下接着一下地撇着茶沫,像是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