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着。”钱云应道。
这时有人过来抽了张椅子给钱云,上好香茶,点心果脯,钱云也没客气,坐下拈起一只梅条,送入嘴中,一边嚼着一边不经意的看向四人。
四人玩的是麻将,他并不在行,这东西不是路边赌摊上能见到的,他以前小乞儿的身份自然没有法子接触,只在孙府时见几位夫人打过几回,不过就看那几人战战兢兢的摸牌,深怕出冲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都不是那少年的对手。
果然只是又打了几把,那中年胖子用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后说道:“今天就到这吧,何少东牌打的太好了,我江涛不是对手,甘拜下风啊!”
其他几人也是附和,都道不是对手,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哪里,是各位老板承让了,今天就到这吧,我正好也有事。”说完站起身子等几人走出厢房才向钱云笑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在孙毅将军府上见过的,对吗?”
“公子好记心,不错,在下确实与公子在孙府见过。”钱云淡然回道。
“嗯,这就对了,刚才我下去时见你在那赌骰子,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我们原来是见过的,你听骰子的功夫不错,我看了几把,后来年师爷又跟我说你连赢了十三把,这我倒是不奇怪,能将那‘灵蛇缠身’练得比我还强上一分的人,那能会在下面输钱了。”
“侥幸而已,我不过是进来玩两把,也没想过要赢多少钱,这才走运没输什么,上不得大场面的。”钱云嘬了口香茶后回道。
“呵呵,你也不用谦虚,这样吧,我们玩上几手,还是玩骰子,一赔十,你押一两银子,我就跟一百两,你看怎么样?”
此话一出,钱云的脸sè变了一下,这分明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不过随后又恢复自然,将茶杯放到桌上,才慢慢回道:“公子真是阔气,这么瞧得起在下,既然公子舍得打发,那我就只好承公子的情了。”说完走到对面的赌桌边坐下,从怀里掏出钱袋,把里面的银子倒出来,点了点刚好八十二两,接着向对面望着他的少年说道:“我这里有八十二两银子,就这一把定输赢,你看如何?”
少年看了眼他桌上的银子,手挥了挥,不一会那旁边便有人端了个木盘过来,上面盖着红布,少年将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说道:“好,我这里是八百二十两,这把你若赢了便就是你的了。”
“可以开始了吗,两位?”赌桌一边的荷官轻声问道。
“可以了??”
荷官手里拿着骰钟,手心里居然渗出汗来,能够在二楼做荷官的自然不会差劲,也绝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今天这小小的对赌,让他感到有种极为强大的压迫感,那感觉不止是来自他熟悉的那名少年,就连这第一次谋面的灰衣少年,虽然很随意的坐在那,可给他的感觉甚至更加强烈,这是场什么样的对赌啊?
骰钟在荷官的手中摇动,哗啦哗啦的骰子在里面作响,桌子两边的少年都凝神细听着,骰钟终于落到了桌上,荷官将手缓慢的拿开,然后说道:“可以下注了。”
少年暗道,对面的钱云也该和他一样,能听出骰子的点数,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骰钟里面的骰子应该是两个一,一个三。他笑了笑,右手暗自在台面上轻拍了下,别看他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台面,可从他手上便传了道暗劲到了骰钟里,原来两个一,一个三就变成了四五六顺子了。
“我赌是四五六顺子大!”少年将桌上的盘子推到大字上面,他押的是大,他望向对面的灰衣少年,这次之所以要与他赌不是别的原因,因为自小懂事起,就只有他赢别人,从来没有人能赢他的,特别是那人居然年纪与他相仿,还是名低等的下人。
“我押两个一,一个三,五点小。”钱云不理会对面少年的眼神,将那些散银子哗啦啦的推到了小字上,然后端起桌边的茶杯,悠然自得的品起香茗来,可是谁都没有料到,刚才他将那些散碎银子推过去时,左手在桌子底部也用暗劲拍了几下,借着散银子推过去的声响悄悄的给掩饰了。
荷官将骰钟揭起,他先瞅了眼一边的少年,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钱云,才说道:“两个一,一个三,五点小。”
那少年在荷官揭开时便已经瞧见,他心中一惊,看向对面神sè不变的钱云,口中说道:“你???好??好手段,玉衡我算是服了,这八百二十两银子是阁下你的了,不知方便报下高姓吗,它rì我何玉衡也好再向你请教一二。”
“不敢,在下钱云,你若要会我,只管去一元巷钱府便是。”钱云也不客气将荷官送过来的银子都收好后回道。
“一元巷钱府??那不是淮阳兵备钱大人的???”柳师爷望着下楼的钱云低语道。
第十八回 铁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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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去赌钱了?”钱中伟压了压茶杯里的茶末,说道。
“是,义父。”钱云老实的回道。
“适当放松下也没什么关系,不要沉迷在里面就是了。”钱中伟喝了口香茗后不以为然的道。
“是,义父,只是这几rì我见您像颇为烦恼,不知是何事,孩儿能不能尽点微薄之力替义父分忧了?”
“呵呵,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其它的事无须关心,只把学业抓紧就好。”
“是,孩儿知道了。”
“嗯,你下去吧,待会高府尹要来,我还有事与他商议的。”
“是,那孩儿告退了。”
一边的柳氏见钱云出了大厅才侧过身子埋怨道:“你是怎么了,居然对孩子说赌钱没什么,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呵呵,赌钱有什么好忌讳的,男人不会赌钱还是男人吗,真是,难道要把他关在屋子不出门,像个小娘们似的,不知人间世态炎凉,真是妇人之见。好了,你也退去吧,等下我还要与高府尹商议要事了。”
钱云出去不远正好瞅见淮阳府尹高德尚从府门口进来,在孙府时他就远远的见过一次,那次不知此人便是祸害李大善人一家的元凶,也没怎么留意,这次看来,此人身材高大,长脸大眼,四十岁左右,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淮阳府尹是正四品官阶,与淮阳兵备道同阶,一个管民一个管兵,因此钱中伟知道高德尚进府了也是出了大厅上前迎接,两人礼让一番并步走进里厅。
钱云不知道这人来是做什么的,不过显然是有事要商议,而且还是公堂之上不方便述说的事情,他皱了皱眉,这高德尚可不是什么好鸟,可别有什么事拖累到了义父才是,正在他低头思索时,一颗石子飞向他来,他只是信手一伸便将石子给接在了手中,那石子上包着一张纸,打开后上面有几行字,他见了忧郁了下便将纸片给撕成碎末,走到马房选了批枣红马朝府外而去。
淮河是淮阳府外的一条小河,河水不深,河面也并不宽阔,不过这条河却是孕育着两淮的居民,此时正是初夏季节,河水比平rì要宽阔些,在河边的沙地上钱云按着纸片上所述的地址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