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土窑需要一段时间,柳志已安排工匠砌一座大土窑,大约两个月的工期。
公孙修也索性异想天开的改革土法,直接向沓渚征调劳役,入山中伐木拾柴,作为烧窑的准备。
这一声调令直接惊动沓渚、北丰二县的县令,燕王微服私访,低调南巡,居然来到了沓渚岸口,直惊得脸上变色可携令而来的只是邓艾,并不见到燕王的身影,心下惊疑不定,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圣使——这个,敢问王上在何处,下官好过去拜访……”
“狂妄。”
邓艾哼了一声,只把沓渚县令吓得险些跪下了,淡淡道:“燕王的行踪,你也配问?依令行事,凡事不可铺张浪费,这是燕王的旨意,知道了么?”
“是——是,下官明白。”
县令擦了把头上的汗水,两腿已经颤动地支撑不住地要坐在地上。他可不知燕王究竟到沓渚所为何事,一颗心紧张得不行。
几个县的县令都不约而同地知道燕王到了沓渚,均是惶恐不安,久闻燕王手段狠辣,这般突然的南巡,更令众人恐惧。
特别是平日里乖张跋扈、贪腐成性、尸位素餐的官吏,均是发扬早期的形式主义,洒扫庭除,修补街道,将那些个无家可归的饥民野汉发些食物充饥,然后赶到山中,免得被燕王瞧见,质疑政绩。
此时的公孙修正在柳氏庄园中歇息,躺在胡床上翘着二郎腿,口中吹着口哨。为了等待船木的制造可能,公孙修深知南巡计划延期,当即命贾范回襄平管理朝政,自己则在沓渚过几天清闲日子,这儿山好水好,天天吃海产,他甚至怀疑自己再待半个月都要得痛风了。
他看着天边的彩云悠悠,脸上露出惬意之色,痛快地吟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浅笑:“公孙先生,怎得有如此兴致?一个人作诗?”
公孙修坐起身子,柳青巧笑嫣然,已不知何时到来,笑道:“没有作诗,只是闲暇无聊。”
柳青在家中无聊,又得知这位“公孙先生”住在府上,按耐不住好奇心过来瞧一瞧,就听到他一人吟诗。
她走至近前,蹙眉道:“你方才所念的诗句,颇无道理。为什么‘山中方一日’,世上就过了千年?”
公孙修知道柳青素慕清谈,总喜欢执经问难,爱考他人,挑人语病跟逻辑中的错误,若非还算得上是学问的探讨,简直跟杠精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念,也不如何应景,暗想:“她若是拿诗经考我,那也太没趣了,不能跟她在这一问题上纠缠不清。”
按照文抄公的穿越者,肯定是一来古代,也不抬头看看是什么朝代,就一口气儿的背唐诗宋词之类的引人注目。其实时代有时代的赏析,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也不结合时代背景跟人物此情此景的心情。或者开口跪的整一首沁园春或者黄巢不第赋,只能说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朋友,这是什么年代?
你以为是在言论自由、空气自由但是满大街零元购的灯塔国?
平民百姓聚一起聊会天,你小子好死不死地讲了一句抨击时政的话,街坊邻居听见了,都能报官抓你,省得受牵连。要是当众吟反诗,不好意思,九族同亲知道出了你这尊丧门星都想把你踢出族谱,慢一步连带着绝子绝孙了。
宋江喝醉后题了首《西江月》反诗,都险些把命都丢了,你在古代念这些诗,
就差在脸上刻“我是反贼”四个大字。
当然,如果他听到有人念《西江月》不会起杀心,肯定立马派兵把此人请到府中,问一句奇变偶不变,来者若是答出下句符号看现象,那肯定就是同样的穿越者啦。
他尴尬一笑,说道:“我随口胡诌的,不值一提。”
柳青心想你明明随意的口占一诗,现在又搪塞过去,真是不理解。她黛眉一蹙,道:“好啦,不考你了,省得你整日魂不守舍的。”
他呵呵一笑,说道:“多谢柳小姐高抬贵手。”
柳青坐在一旁,转头望着他的侧脸,低声道:“听说燕王来了沓渚,你也听说了么?”
公孙修脸上处变不惊,镇定地说:“听说了,柳小姐有何不解?”
柳青道:“听说燕王用兵如神,设计军中器械,还颁布了些许的仁政之策。”
他顿时眉头一皱,暗想柳传那王八蛋该不会跟她说了我就是燕王的事吧?可瞧见她的脸色并无多少变化,试探地问:“或者,只是世人夸大罢了。”
“怎么可能?”
柳青瞪了他一眼,只觉此话甚是煞风景,说道:“连司马懿都被燕王赶走了,东吴、高句丽、鲜卑也各自撤离,这样的本事,怎可能虚名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