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跳下车,三两步奔上去揪住李耀堂,“你去曹家干什么坏事了?老实点,不然我叫守义哥打你!”
李耀堂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惊喜道:“怎么是你?上次分别后……”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宝儿气势汹汹,李耀堂却笑得更开心,不过渐渐正了脸色,再笑下去,他可能会被宝儿身边那个侍卫杀掉。
“回答君上的问题!”守义沉声命令,宝儿强调般在旁边使劲点头,清秀小脸上满是骄傲神情,他的守义哥呢,大内高手!不服来过招啊!
李耀堂很识相,敛住满心欢喜,按礼拜见后,答了宝儿的话。
宝儿表示不信,“你说敬慕曹爷爷,特意去他家祭拜,么你告诉我,你敬慕曹爷爷哪些地方?”
“曹老忠君爱国,一代贤相,只此一点便令人终生慕拜……”
“不对!你说过无心仕途,不打算在官场上混饭吃的人干吗在意丞相贤不贤?所以你撒谎!”
宝儿一手指在李耀堂脸上,李耀堂顺势握住,却觉得臂上凉了一下,这才发现被那个侍卫划了一剑,也才想起宝儿已经是凤麟君,他刚才的举止类属无礼犯上。
“下官失礼了,还请君上恕罪。”
宝儿嗯嗯点头,“你知道就好,所以不要撒谎骗我了,来我给你包扎一下,然后你老实交待,到底去曹爷爷家干吗了,好吗?”
李耀堂欣喜应诺,挨一剑就能得到宝儿的关心,他可真要谢谢这个侍卫。
“这等小事就由属下代劳了!”守义一把抓了李耀堂的胳膊,无视宝儿递来的丝帕,随手扯了自己的衣襟下摆,胡乱绑扎上去,重重拍了一下,“好了!”
李耀堂疼得冒冷汗,咬牙跟守义道谢,心想怎么把这侍卫支开,他好单独跟宝儿说话。
“下官去曹老家只为祭拜,倒是另有要事回禀君上,只是此处不太方便,前面不远处就是下官落脚之地,君上可愿屈尊前往?”
“你家果然有钱!”宝儿莫名愤慨,“我前阵子请全公公帮忙打听过京城房价,这一带简直寸土黄金,你一个翰林院奉事能有多少俸禄?但你居然在前面不远处就有房子,可见你家真是钱多得烧脚心了,那就拿点儿出来行善积德啊!”
宝儿说到此处,恍悟般挽了守义的胳膊,“我们去他那儿吧!他家真的很有钱,你不是说见过很多流浪儿吗?当时我就决定办一个济善堂,专门收留可怜的小娃娃,可是我请户部侍郎帮我算过,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能办到的,今天恰好碰到钱多得没处使的了,咱们跟他去,然后劫富济贫,好不好?”
守义郑重点头,手按在剑上看着李耀堂,“请吧,李大人!”
李耀堂哭笑不得,简直遭了劫持般把两人带到自己的居所,听宝儿从进门开始就一路冷哼,李耀堂生出莫名的罪恶感,想起宝儿幼年的遭遇,又觉得无限愧疚,但是当年的自己的确爱莫能助,如果是现在,别说这么寻常的一套四合院,就是高楼亭台、金屋华宇,只要宝儿喜欢,他都能轻易付予。
仆从奉上茶点,宝儿撇嘴,“舒州有名的浆心果子,十色十味,其中有一道奶心冰果,冬日里,寻常人家也能模仿了做得三分象,但要十分俱全就是富贵人家也不能够,只有尊贵王家才能在夏日里也吃到顶级冰果,至于你摆出来的嘛……”
宝儿拈起一个丢进嘴里,连嚼边点头,“绝对正宗,绝对不是外头冻了一夜出来的,绝对是冰釜里现制的,但是玉米棒,你哪来的冰釜?当然以你家的财力,就是建几个冰窖也不难,可是除皇家和少数几个王爷家里能够建冰窖、用冰釜,其余人家自行此类事,严重点儿,可能会举家砍头的哦!”
宝儿嬉笑调侃,李耀堂却脸色刷白,强笑道:“君上说笑罢了,下官哪敢以身触法?这道奶心冰果原是借了宁王府冰窖才能制作……”
“你也很敬慕宁王爷吗?经常去参拜行贿,然后钱权结合、互惠互利,没事时一起研制美食,还用他家冰窖做了这么正宗的冰果,你们可算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对吧?”
“呃……”李耀堂语塞,记忆中的宝儿不是这般伶牙利齿,甚至在言语中充满了无限敌意,难道还在记恨当年的事?
“下官并不常去宁王府,昨日也是几个同僚相约而去,原是宁王爷发帖请宴,之前又着人吩咐下官处的厨子去帮忙,因此才有这了这些个冰果。”
“那不一样吗?你帮他在宴席上添加正宗舒州美食,他把吃不掉的剩菜果子送给你,方便你摆用待客,所以你们互惠互利,我也没说错啊!”
李耀堂无语,宝儿又拈一块点心放嘴里嚼着,笑道:“皇上跟我都很没面子哎,宁王爷办宴请客,我们既没收到请帖,也没得到口信,当然最惨的是皇上,论理,皇上是宁王爷的女婿,却完全没有得到岳父的喜欢哎好像!”
“呃……”李耀堂苦笑,觉得宝儿一直在找茬,却又没有特定针对谁,仿佛逮着谁就是谁,这一点,又跟记忆中的宝儿完全吻合。
“下官方才就说有要事回禀,恰巧君上也对宁王爷不予致信感到疑惑,其实下官也有疑虑在心,宁王爷是为宫中外孙私办满月宴,以王爷身份倒也无咎可询,只是帖至百官还是略显不当,因此下官猜测,宁王爷是借着办宴暗示百官,等到收假上朝之日,恐怕就会有奏本上殿,应该是奏请君上为二皇子补办满月宴。”
李耀堂说到此处,小心打量宝儿,见宝儿慢慢嘟了嘴,可见心中不悦,因此不敢再往下说。
宝儿闷闷地吃了好几块点心才渐次展颜,冲李耀堂笑了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可见你还是念着点儿同乡情分,而我之前会那么可恶,是因为我怀疑当日回京路上是你出卖我,害我被蜀王余孽绑架,但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所以我大概小人之心了,你不要跟我计较,只是我之前说的劫富济贫你必须当回事儿,所以你拿个百十万银票出来吧,我会在济善堂的功德碑上第一个刻你的名字,如果你想低调点儿,我就刻上李大善人,你说好吗?”
李耀堂哭笑不得,吩咐管家取了银票来,双手奉上,道:“不用记名挂功了,宝……君上高兴就好。”
“嗯嗯,我很高兴!”宝儿把银票递给守义,“等会儿咱们去钱庄验验真假,不是我小人之心,主要是他以前堪比守财奴,我那时跟他求助好几回,即便没银子借我,随便摘个玉坠儿也够我抓药买米,可他一毛不拔,害得我的管家又病又饿就那么没了,我在街上卖身葬管家时,他还装瞎呢!现在突然这么大方,我都怀疑以前那些事不是真的,不然就是这些银票是假的,所以得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