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缪事谬论
翌日朝堂,昌晟皇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将五羊关军议厅内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摆在明面上。
言道北境冬季大雪弥漫,道阻难行,犯卒不必押解至都督府,宣召使就在五羊,可验明正身就地正法,左军都督府同值守殿阁学士若无异议,可发鹰信于五羊。
朝堂上,左军都督府乃至中军都督府四位都督以及殿阁值守学士本以为他们联手压下来自五羊的奏本的鹰信,昌晟皇会委婉处理此事,再或是将之束之高阁,待来年气温回升积雪融化后再说,这样他们便有足够回旋的时间。
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昌晟皇的决心远超预料,直接给他们来一个直捣黄龙,逼得他们不得不当场表态。
今日朝议,殿阁值守学士为东渊阁大学士,冯建旭,当昌晟皇询问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此乃军武之事,殿阁不便多言,当由都督府决议,一脚将皮球踢给都督府。
当昌晟皇目光转移至左军都督府两位都督脸上,他二人也是有苦难言。
昌晟皇一心想剪除靖王朱狄于军中的势力,而靖王朱狄对戍边军卒而言,远非昌晟皇所想那般简单,绝对不是一个杀威棒、一个恩封奖赏就能够解决的,那是靖王戎马一生,于一场场险象环生的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当前,就算朱狄被昌晟皇一旨罢免,沦为闲散王爷,但唯有他们五军都督府内的众都督清楚,但凡涉及边军军务,这位闲散王爷的一句吩咐,远比都督府一纸军令更管用。
之所以如此,可不仅是因为靖王朱狄在边军威望甚高,更主要的是他对边军是了如指掌,这点就连他们也是自叹弗如。
不说其他诸关,五羊关因戍守北境鞑子,是神雀诸边关战事最频繁、死伤最惨烈的戍边军关,而靖王,于五羊关危急存亡之际亲率大军驰援,便足足七次。
靖王朱狄同五羊关边军之间的情分,甚重、极深。
昌晟皇双眼紧盯着左军都督府乃至中军都督府左、右四位都督,希望他们能够给他这个神雀的皇、夏族的王,一个回应,可四位都督始终垂首不语没有任何言语,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昌晟皇的目光也是越来越凛冽,越来越锋利。
迫于昌晟皇几欲噬人的目光,四人隐晦交流后,最终还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站了出来,一句边军军务微妙,不可操切,稍有不慎,引发边境突变得不偿失,更是万死不辞的死罪,算是对昌晟皇的回应。
尽管昌晟皇帝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当真听到左军都督府左都督这番奏言,还是气恼无比,双目紧盯着左都督,一言不发,左都督将腰弯的更深了,一动不动,仿似泥塑一般。
就这样,围绕一个戍边军关的校尉阵总,在神雀王朝的朝堂之上商议了一个多月,每逢例朝,昌晟皇帝总会提出来,询问值守殿阁学士的意见,殿阁学士将球踢给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便由左军都督府回应,昌晟皇帝一言不发宣布退朝,如此循环,皆是如此。
五羊军关,不管是半仙几人,还是郭盛均未等到朝堂的回复,双方也不再有什么其他动作与试探,彼此相安无事,上官陆也在张监事的庇护下留在监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朝堂之上的奇观啊,一个校尉被皇帝与重臣朝朝商议,有关上官陆的事情早就在京城大街小巷流传开来,说到最后已经完全变了样,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上官陆是先皇血脉的,昌晟为保皇位稳固,要铲除先皇遗留在外的皇子,也有说上官陆乃靖王朱狄的私生子,昌晟杀鸡儆猴等等等等。
京城,靖王府。
自靖王被罢官之后,麾下弟兄被他尽皆安排到各边关,仅留下一名安护卫,用以守护自家小女的安危,府内仆役也被遣散,只有一个老管家留在身边。
靖王府是闭府不假,可朝中之事特别是涉及边军军武之事,五军都督府又怎不知会靖王,早在白典的第一封鹰信抵京的时候,左军都督府左、右两都督便已连夜拜访过靖王,唯有安玉一人被瞒在鼓里一无所知。
“小姐、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上官公子出事了。”香儿火急火燎的冲进安玉的闺房,一脸慌乱和急切。
郭安玉听到香儿的忙乱的话语,内心不由一紧,心上人安然无恙的消息传来才多久,这怎么又传来牢狱之灾的消息。郭安玉慌忙起身,握着香儿的双肩,低沉问道:“香儿,陆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好好的在五羊边军吗?不是已经任五羊骑阵阵总了吗?”
郭安玉关切之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香儿最是了解自家小姐,将小姐扶着坐下之后,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香儿,陆哥哥私自弃寨,触犯军规,皇帝哥哥要治罪对吗?”郭安玉听过香儿的描述之后,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
“是的,就是这样,外边说朝堂上已经商议了快一个月了。”
“一个校尉阵总,如何定罪、如何行事,商议了快一个月,哎。怎么每次都是陆哥哥深陷其中啊。”郭安玉说了一半,抬起头低声感叹道。
“好了,香儿,你随我一道去厨房吧,给父王做点菊花糕。”沉寂良久,郭安玉似是想到什么,眼神中散发出一道亮光,随即起身快步前往厨房,就连脸上的焦虑之色也消散许多。
“小姐,我们不是去求老爷吗?去厨房做什么菊花糕啊,再有是不是给上官公子的家里传个讯息啊,还有、还有···”香儿快步追赶自家小姐同时,嘴里碎碎念嘀咕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