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愤离
自从那日两人花海游玩之后,接下来的几天,秦媓总是会找机会带着第荆朝出去在附近游玩,有的时候登高望远,有的时候上树去摘摘野果子,去河里捞捞鲜鱼,还有一天带了他去野湖边捞夜明琉璃珠第荆朝永远都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看着她上蹿下跳地闹,心里想,也许真是以前压抑地太久,现在无人管束,她的性子倒是率真了许多。不知道兄长泉下有知,是不是该高兴呢?
转眼还有两天第荆朝就可以彻底清掉体内的蛇毒了,就必须要离开,第荆朝突然隐隐有点不舍,在这荒山野岭的几天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快乐,仿佛回到了秦庄的那几年,身边有她陪伴,也不觉得寂寥。秦媓给他诊脉之后,说他康复的速度很快,可能再过一两天就无碍了,她还很兴奋地说太好了!
我要走了,太好了是吗?第荆朝跟自己生闷气,所以这天秦媓再要带他出去时,他拒绝了。秦媓没想太多,就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和之周出门给他摘野果子了。
她走了之后,洞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她一走,带走了所有的生机。第荆朝站起来走了几圈,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地参观过她的&ldo;家&rdo;,她在的时候,第荆朝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她,而她跳跳蹦蹦永远都在药房和那个叫之周的人身边转悠,晚上睡觉都是窝在药房的。
第荆朝在药房里呆了很久,她在这里的时间最长,满室都是她的味道,第荆朝看着这些她用了好几年的药石钵,还有药臼,从她和之周的谈话间,第荆朝知道她经常闯祸,特别是这间药房,炸了好几次,想到这,他竟然笑出声来。他没有怀疑秦媓有这间药房的初衷,毕竟当年秦叔就是游医,女承父业,很正常,所以她能找到同行的高手药石王也合理。他不知道的是秦媓啊,是久病成医。献祭之后,她渐渐出现蛇族的特征还有生活习性,她一直在研制各种药物加以抑制。
再往里面走,是他这几天都没注意的一个小角落,可能是主人特地降低它的存在感,夜明琉璃珠的珠光照不到这个角落。
第荆朝满腹狐疑地拨开帘子,进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座座牌位,秦庄的人他叫得上名字的都在,还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立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父母和秦叔秦姨的,对应的牌位前还有先人的遗物,接着是兄长的,还有秦媖!
第荆朝震惊地拿起秦媖的牌位,秦媖和兄长的牌位中间还有一方鸳鸯手帕,这是秦媓来跟媖儿叙话的时候留下的。
这手帕他有印象,十五岁那年,就在兄长成亲的前夜,荆朝前去告别,说去准备兄长和新嫂子的新婚礼物,看见媖儿姐姐在绣这块手帕,针线缜密,行云流水。现在这手帕上的最后一朵莲花的针脚却杂乱无章,毫无美感,绝对不是媖儿姐姐的手笔!
第荆朝又反复寻找,没有秦媓的!没有秦媓的?为什么没有秦媓的牌位?想起那天夜里她在门生面前说的话,还有她的性子,这几天交往下来的一切,第荆愣在原地,心里仿佛被重重捶打了一下,他竟然有种可怕的醒悟:这个活着的是------秦媓!不是秦媖!
第荆朝想明白之后竟然有一瞬间不可抑制的开心,但是转而陷入更深的绝望,如果活着的是秦媓,那么死掉的就是媖儿姐姐,是秦媓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媖儿姐姐!这个事实重重的一拳打进了第荆朝的心里,如五雷轰顶。
他一时气短,竟然吐出一口血在秦媖的牌位上,这时外出的秦媓和之周刚好回来,秦媓满怀抱着山果,进门看到这一幕,怀里的果子一个接一个地滚落在地。
第荆朝转过头来,嘴角还在淌血,眼睛里全是愤恨和怒火。秦媓没来由地心里一惊,她害怕这样的第荆朝。
第荆朝眼睛通红地质问:&ldo;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杀了兄长和媖儿姐姐?你有什么脸给他们立牌位,你不配!&rdo;
秦媓怒火上冲,上前伸手打了第荆朝一个巴掌,打完之后手抖不止。第荆朝脸偏向一边,突然冷笑了一声,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山洞,再也没回来。
之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上前扶起瘫在地上的秦媓,吃惊地问:&ldo;怎么回事?那浑小子为什么说你杀了第明朝和媖儿丫头?&rdo;
秦媓大脑里一片空白,好半天都眼神空洞着,之周的询问让她回过神来,但是她没听见刚才的问题。
之周有些着急:&ldo;秦媓,你说话呀,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当时在你窗下突破最后一道关,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感知不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叔祖父已经把你带回草屋了。他为什么说你杀了第明朝和秦媖啊?&rdo;
秦媓想了想缓缓撩起自己后背的衣服,之周看过去,光滑洁白的背上靠近腰的地方,触目惊心的两个小洞,仿佛曾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贯穿过,还有灼伤的痕迹。之周知道那是尹门夺魂针的杰作,当初就是因为这两根夺魂针,差点要了秦媓的命,也是后来叔祖父回天无力,牺牲自己让秦媓去蛇族献祭的起因。
秦媓淡淡开口:&ldo;尹门三针夺魂,一出必是三根,当时的尹门主一发三针,我挡了两根,另外&rdo;
之周顿悟:&ldo;另外一根伤到了第明朝和媖儿丫头?&rdo;
秦媓闭着眼无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