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枰上黑白棋子林立,快要摆满整个棋枰了,胜负将分,祖父大人自然不舍得离开,只张嘴推辞,“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老太太不满意,却也不愿意落这老头子的脸面,只能哄着小妙妙说,“乖孙女,去叫你爷爷回家吃饭。”
妙妙点点头,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看一眼棋枰,就将黑白棋子的优劣势看出来了,要她说,只需要一颗棋子,就能轻易截杀黑白两方,让这局棋结束,偏偏下棋的两个老头儿棋艺都不高,怕是都不道学徒级别,就这还下棋,还下的兴致勃勃、热血亢奋?
妙妙不着痕迹摇摇头,叫爷爷,摇摇他袖子,“爷爷,妙妙饿。”
祖父有点心疼,可这棋也要结束了,真是不舍现在放手,由此脸色就有些扭曲,红着脸才憋出一句对不起孙女的话,“妙妙再等等啊,一分钟,再等一分钟咱们就回去吃饭好不好?”
妙妙想装娇蛮的小孙女,可她装不出来啊,于是只能点头说“好。”
结果,说好的一分钟,都下了五分钟了,还没见结束,两个人谁比谁棋臭,走的棋坑的让人吐血,妙妙看得心塞,最后实在忍不住,“调皮”的拿起爷爷的黑子棋子,嘻嘻笑着放在一个地方,“爷爷放这里,这里没有棋……”
回龙之势,直接把人堵死在里边了,得,僵持了半个小时的一局棋,就这样结束了。围观者还在惊奇,祖父已经喜得不行的抱起妙妙,“我孙女真是福星。哈哈,老李你说你认不认输?得,别嚷嚷,我孙女走那一步就是老子想好的,哈哈,别输不起啊,爽快认输下午还继续下,……行,就这样,下午两点,不见不散啊。”
顾眉景挽着老太太的胳膊,看着喜滋滋的抱着小妙妙回家的祖父,眉头忍不住微蹙起来。
她可不觉得妙妙刚才哪一步棋,就真的是“巧合”,若是巧合的话,那这巧合和“阴差阳错”,这两年来发生的未免太多了。
早先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划过脑海,顾眉景深思不属,心思变的芜杂起来。
直到吃过午饭,将衡之和妙妙都哄睡了,顾眉景烦躁的心思也没有平静。
她细细想着妙妙出生这两年的事情,前一年妙妙还小,还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娃娃,自然没发生过什么“神异”事件。不,准确来说,其实是有的,就比如妙妙总是在嘘嘘和拉粑粑时,出声提醒长辈,这就有些另类。
再长大一些,妙妙第一次开口说话,喊她和萧权是爸爸妈妈,喊婆婆林韵之,却是叫的祖母,她确信自己只教过妙妙喊奶奶的,从来没说过“祖母”这两个字,而当时她以为妙妙是受到正在播放的古装电视剧的影响,才脱口而出那么句称呼,也没有多在意;再之后,有一次她教两个小家伙学写字,衡之有些懒,不爱动,拿着铅笔戳戳戳,她担心他戳到眼睛,连忙去哄他丢笔,扭过头时,似乎看见妙妙在本本上,写了个繁体的“天”字,只是,当时只是一晃而过,她并没有看清,而妙妙之后也“调皮”的将那纸撕烂的,还笑眯眯的撒了满屋子“雪花”,再有就是小丫头小小年纪审美能力就很强,会自己搭配鞋袜裙子,尤其对古色古香的东西很有好感,而今天上午,小妙妙又随手赢了一局棋……
顾眉景越想脑子越乱,预想越觉得,兴许妙妙和她一样……也是重生的?!
但这应该不可能。毕竟上辈子她和萧权可不是一对,根本没有结婚生孩子一说,如此说来,妙妙能重生到哪里去?
额,兴许是,妙妙是别人的魂魄,出事故死亡之后就抢占她宝宝的躯体?亦或者是……其实妙妙就是个胎穿,她确实是她的宝宝,只不过,是投胎时候忘了喝孟婆汤?
顾眉景想来想去。结合妙妙对古色古香之类东西的喜好和擅长。隐隐得出一个答案,那那个答案,呼,她觉得她的脑子需要好好缓缓。
心里有事儿。之后顾眉景却也没有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一来。妙妙确实是从她肚里出来的。这确实是她亲闺女,她对她的喜爱宠溺也不是假的,不可能因为一些没证据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对女儿疏远起来。
二来,即便妙妙的躯体里真有个外来魂魄又能怎样呢?结合妙妙的一言一行,她也推测出,哪怕这个魂魄真是外来的,她的年龄也应该比较小,而她对她无害,对家里的人只有爱,她根本不会伤害他们。
三来,她自己就是个重生的,难道就不许“独一无二”,就不许这世上还有别的人,被命运之神眷顾,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么?
思来想去,还是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惶恐,只担心小闺女若是以后一个不慎,漏了马脚,被人怀疑来历就不好了。
想当初她重生回来,已经是个初三的“大人”了,即便说话做事儿很有范儿,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什么,而妙妙,她还那么小……
小妙妙下午时被老太太拉着在楼上花房看花,到半下午才下楼来,之后吃了块麻麻烤的草莓蛋糕,喝了半杯牛奶,又和老太太出门遛弯去了。
这一天都很平静,接下来几天日子,萧家众人的日子也照旧安稳。只是,在某一天晚上,顾眉景终于忍不住,在事毕后,坦诚的和萧权说了自己怀疑的事儿。
那男人沉默的听完她的叙述,态度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又似乎全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里。他抚摸着她的背的动作照旧缠绵眷恋,呼吸也平稳如初,然顾眉景知道,她的话他必定是一字一句都听到心里去的。额之所以没有“反应激烈”,大概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强?亦或者是……他其实比她更早发现这个事实?
顾眉景抿唇,觉得这两个都有可能,但想想萧权的职业,以及他获得的各种勋章,顾眉景也不得不挫败的承认,或许萧权比她更早发现闺女的异常。只是这人一向稳得住,又见多识广,所以,见怪不怪?
郁闷的低头蹭蹭他,抱着他的颈子哼唧两声,顾眉景掐他劲瘦结实的腰,“你说话啊?”
萧权低笑,带着宣泄过后的惬意散漫,嗓音性感慵懒,像大提琴在演奏,听得人浑身都酥软了,“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