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风踌躇一阵,其他垃圾场也不知道在哪,走过去要多远,外公外婆今天的早饭还没吃,咬了咬牙:"好,跟你用十块换。"
换了钱,楠风赶往米店,把身上的钱全秤了米,又赶回家给外公外婆煮饭。忙完了这些,楠风还有一大堆事还没做,菜园里的菜还没顾,这几个晚上的柴又烧的特别兇。
楠风走到铁皮屋后头,那里的柴堆只剩一点点了。他把手上沾了污血的手巾洗了洗,换一条乾净的绑上,拿着斧头去砍柴了。楠风力气不如外公大,砍的柴只能挑树干比较细的树,可是树干细,烧起来就快,难怪这几天消耗的木柴比之前还多。
砍了柴,搬回家之后,楠风还不能休息。他看看床上的外公外婆,外公好像没那么烧了,而外婆则是不知道又醒睡了几轮,此时正皱着眉,嘴里喃喃念着听不清楚的话。因为外婆几天都起不了身,楠风给外婆垫着毛巾接便溺的秽物,清理完了,还得给一家子煮饭,掀开米桶,里头的米又所剩无几了。
楠风咬咬牙,又煮了一锅米水出来。给两人餵完了粥,楠风饿到头昏眼花,他给灌了一堆水,喝到有点想吐了才停下来。
这个晚上楠风依然睡不好觉,外头越来越冷,外婆几乎整晚都在呻吟,楠风心里急,但甚么事都做不了。外公睡到一半突然拉肚子,楠风只得将外公全身从头到脚擦了好几遍,隔天天亮,顶着沉重的黑眼圈,又去市区捡破烂去了。
才走到半路,楠风撑不住,靠到路边,呕了一堆胃酸出来。擦擦嘴,楠风拖着垃圾袋,继续往前走。走过一个公园的垃圾桶时,他照惯例想从里面掏回收物,里头没有回收物,却有一包臭酸掉的蛋糕。他把蛋糕拿出来,拨掉沾到卫生纸的那面,直接咬一大口下去。臭酸掉的奶油让楠风一阵反胃,他扶着垃圾桶把嘴里的蛋糕全部吐出来,刚吐完,又塞了一口蛋糕到嘴里,硬忍着噁心吞下去,结果又从胃里吐了出来,这样边呛边吐,把臭蛋糕吃掉个七八成,这才继续出发找路边的垃圾。
今天的收穫不多,楠风也没有力气继续找,他拖着步伐走到垃圾场,只换得五块钱。回到家后,又给外公外婆清洁身体,米桶里没有米了,楠风就到菜园里,把那些小菜芽全部拔起来,煮给外公外婆吃。
外头淅沥淅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大暴雨,雨水从铁皮屋子的缝透进来,楠风拿了一些衣服去堵缝,突然想起他和安齐的秘密基地,被那么大的雨蹂躪,不知道还在不在。他跑出屋子在雨里狂奔,到了秘密基地才发现溪水已经暴涨,把他们的城堡都衝掉了。他扶着树干慢慢往下走,走到溪水边,盯着当初外公给他们两人搭城堡,安齐一边喊着好厉害一边拍手的地方发呆。
溪水很湍急,楠风隐隐约约看到,水里一支树枝上,似乎勾着棉线。他找了树枝去勾,勾起来看,是那个安齐间来就一直拿在手里编的线,最后那些绵线被安齐编成一个枫叶状的掛饰掛在城堡前。
他把枫叶握在手里,顶着大雨又跑回去。才刚推开门,就听到外婆的哭喊:"好痛。。。好痛。。。"
"外婆!"楠风跪在床边,拉起外婆的手:"外婆。。。你。。。我要怎么帮你。。。"
往土灶里添了一堆木柴,楠风摇摇外公的肩膀:"外公。。。外公。。。"
外公的烧没退,此时两颊红通通的,他被楠风推了几下肩膀也没醒,嘴里却似乎在小声喊外婆的名字。
楠风抿了抿嘴:"外公。。。外婆她。。。她现在很不舒服。。。我得带她去医院。。。"
"我带外婆去医院,你等我回来喔。"
楠风把外婆从床上扶起来,移到自己的背上,一边温柔安慰着:"外婆,很快就不痛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再忍一忍。"
现在外头的雨没那大了,楠风给外婆多穿几件厚衣服,背着外婆出门了。
山路蜿蜒又漫长,楠风每一步都溅起污浊的泥泞,染脏了他的双腿。外婆在楠风背上,嘴里痛苦的啜泣却没有停过,楠风只能不断的安慰,不断的安抚外婆。
医院距离他们家很远,楠风又饿又累,身上还背着外婆的重量,他却完全不敢停下来休息,深怕一停下来就跑不动了。
终于到了医院,却看到医院外满满的人,一辆一辆的救护车停在急诊室前,旁边还有几辆军用卡车,跟记者的新闻採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