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尉迟恭凝立当场,手上青筋暴起。
他早已察觉不对,可他没有想到危机这么快到来,萧布衣是天机?太平道的余孽?想到这里,尉迟恭暗自皱眉,太平道他是不甚了然,只知道颇为神秘的一个教派,朝廷草莽都是讳莫如深,他也少有了解,萧布衣两年前还和他一块到了裴家商队,那时候虽是挚诚,却只能说是平庸,怎么又会和太平道扯到一起?
只是萧布衣的武功突飞猛进,实在是尉迟恭都想不到的事情。
虽离别后一直没有见过萧布衣出手,可只凭他以一己之力降伏瓦岗诸盗,就知道萧布衣的武功已经绝对不差。
可无论如何,萧布衣是他兄弟,束手?念头在尉迟恭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是更握紧了长刀。
“尉迟敬德,你实在让老夫失望。”杨太仆见到尉迟恭犹豫不决,叹息道:“老夫用心良苦的保你性命,只想让你以后一展宏图,成为……”
“成为第二个萧布衣?任由你等冤枉诛杀?”尉迟恭冷冷问。
杨义臣目光闪烁,脸上表情亦是复杂。城门楼上秦叔宝头戴毡帽,从下面望上去,却是看不清表情。
倾盆的大雨劈头盖脸的打在所有人的身上,分不清是汗水,雨水,抑或是泪水。
兵士虽是不语,虽是听令杨义臣,可都知道尉迟恭才带军破了贼兵,今日就要刀枪相见,难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杨义臣良久才道:“可惜……”
“可惜什么,”尉迟恭突然放声长笑起来,声可洞天,“杨大人,你不觉得此举让人心寒?”
不等杨义臣说什么,尉迟恭已然扬声道:“萧大将军功劳赫赫,旁的不说,只说草原千里传讯,雁门力抗救主两事,对圣上应是忠心耿耿,他若对圣上怀有贰心,不必反叛,只要袖手旁观即可,杨大人你可以颠倒黑白,尉迟恭和天下百姓却不眼瞎!洛水袭驾他若是主谋,怎么会孤身去救圣上?萧将军对我大隋忠心耿耿,不久前才铲除瓦岗,如今又星夜赶来救援杨大人,攻打无上王,实乃大隋基石顶梁!你一句犯上作乱,居心险恶难道就想抹杀天下人心?”
杨义臣沉默无言,却没有阻止尉迟恭说下去。
所有的兵将脸上不知雨水或是泪水,只是脸色多少有些惘然。
“好一个太平道余孽,好一个洛水袭驾主谋。”尉迟恭长吸口气道:“圣上身边有佞臣蒙蔽,不辨忠奸,听信谗言,杨大人可是清清楚楚。今日的萧布衣,明日杨义臣,想必也没什么两样。余众若不反抗,免于追究,可尉迟恭见萧将军身受不白之冤,若不反抗辩解,何颜立于天地?”
秦叔宝在城门楼上目光闪烁,却觉得脸上发热。
杨义臣冷冷道:“这么说你是决心想反了?”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尉迟恭凝声道。
杨义臣皱眉道:“尉迟恭,你可知道此次萧布衣必死。就算你逃出下邳城,也是救不了萧布衣。有张将军周密算计,甚至连你的反骨都考虑到,特让秦将军留守在此阻你,萧布衣想要活命,势比登天!既然如此,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尉迟恭放声笑起来,“萧将军能否活命是一回事,我决定怎么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尉迟恭若是能以血来警醒一些人,也算死不足惜!只可惜,有些人始终执迷不悟。”
杨义臣轻轻叹息声,“放箭!”
他话一出口,尉迟恭已经向城门楼冲过去,挥刀断喝道:“秦叔宝,我敬你是个英雄,尉迟恭死在你手,总算少些遗憾。”
他声到人到刀也到,漫天雨滴夹杂着弓箭铺面而来,宛若银白火焰。
尉迟恭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秦叔宝城门垛上双手攥枪,双眸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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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雨急,龙舟行的极慢,宽阔的河道上的舟船几乎相连,风势虽猛,却还不能如何诺大的龙舟凤船,龙舟行在河面,并无起伏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