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想要摆脱这悲观气氛,李密不动声色道:“玄藻所言也有道理,不过眼下……还需从长计议。”
众人默然,房间外突然有传令官高声道:“魏公,瓦岗有紧急军情禀告!”
瓦岗众微惊,传令官已经将军文呈上来,房玄藻接过要递给李密,李密却是摆手让他念出来,房玄藻展开看了眼,脸色微变道:“隋军袭击瓦岗寨,连破三寨,郝孝德、王当仁死命抵抗,这才杀退隋军来犯。王当仁只怕隋兵再犯,请求魏公支援。”
众人‘哗’的一声响,议论纷纷,翟让有些坐不住了,慌忙问道:“无双怎么样?”原来翟让意志一直不算坚强,李密的买卖越做越大,翟让却是心中没底,几次想要回转瓦岗,只觉得往深山一钻,远要比住在这大宅子中要舒坦。可见到李密兴盛,掠夺珠宝无数,又有悔意,所以数次回转。可毕竟不放心女儿,就让翟无双还留在瓦岗,想瓦岗不过是群山环绕,却是不占据什么地利,想隋军自顾无暇,当然没有闲情去打瓦岗,这刻听到隋军袭击瓦岗,那实在比隋军攻打金堤关更让人震惊。
房玄藻看了眼书信,摇头道:“大小姐没事。”
翟让放下了心事,皱眉道:“魏公,过几日我想带点兵回瓦岗看看,不知道魏公意下如何?”
李密皱眉,转瞬展颜道:“合该如此,过几日我点齐人马让寨主回转瓦岗看看。”翟让推李密为主后,给李密上尊号是魏公,李密即位后,就封翟让为上柱国、东郡公,他的大哥翟弘也被封了个柱国、荥阳公,不过李密还习惯尊称翟让为寨主,一来示意亲近,二来也是代表自己不敢忘本。
翟让听的心中舒坦,点点头,带着一帮手下先出了李密的府邸,本来满满的人,呼啦啦的转瞬去了小半数。
其余的人见到翟让离去,也是相继告辞,众人本是商议金堤关被攻打的事情,可都是貌合神离,少有出什么主意,等到离去的时候,李密才发觉队伍散的一塌糊涂,叹息口气。
众人离去,房间中之剩下房玄藻、王伯当和蔡建德三人,三人都是脸色忿然,显然不满瓦岗众的表现。
李密扫了三人一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苍凉之意,暗想自己初到瓦岗之时,就是这三人跟随,没想到一年多下来,能够信任的还是这三人而已。
“魏公,我看翟让、翟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一走,只怕瓦岗会被他们带走小半数人马,不如除去了他们,一绝后患。”王伯当沉声道。
李密沉默不语,蔡建德也道:“魏公,我听说王儒信回转后,让翟让自任总管,想以此剥夺你的权利。王儒信本来被擒,可却被李靖放了,我只怕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又听说翟让虽然不同意,可翟弘却说,天子应该自家兄弟做,翟让若是不做天子的话,那就让他翟弘来做天子。”
李密冷哼一声,“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玄藻,你有什么建议?”
房玄藻苦笑道:“魏公,我发现贪得无厌这四个字用在翟让、翟弘的身上实在再合适不过。翟让此人虽然对权位不算看重,却是极为贪财,前段日子鄢陵总管崔世枢来投奔,他却把人家囚禁起来,每日拷打索要钱财。而且他经常好赌,向来不喜输钱,元帅府记室刑义期不来赌,他竟然把刑义期重责了八十杖。瓦岗的新人很多都受到了翟让的敲诈,他其实也对我说过,在攻破汝南的时候,我取了不少珠宝,可那都是给了魏公,他向我索要,威胁我道,魏公也是他来拥立,天下变化之事,谁都说不准了!我听从魏公的吩咐,倒是极力克制,那些珠宝本来用装备义军所用,哪里还有钱给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愤慨,王伯当抽刀出来剁在桌案上,阴冷道:“魏公,你若不方便出手,由我来杀了翟让就好。内军有我们的忠义之士,只要找几十号人出马,管保做的干净利索。翟让、翟弘、王儒信三人为首恶,只斩三人,无关大局。”
李密本是气愤,听到这里却是摆摆手道:“你出手和我出手有什么区别?如今瓦岗士气低落,正应齐心协力,若是诛杀了他们,隋军攻打,只怕别人惧怕,转瞬都离去,洛口仓不见得守得住,实在得不偿失。”
“可难道就任凭他们兴风作浪?”三人均问。
李密轻叹声,“李靖故意放了王儒信,就是刻意挑动我们和翟让的关系,岂可中了他的奸计?翟让离开的正好,他若带亲信回转瓦岗,自此哪个忠我可看的一清二楚。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下次他再想回转也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去了翟让,我们瓦岗去了毒瘤,反倒能齐心协力的对抗隋军,只要再设计击败王世充、张镇周二人,不必远走,可重图大业!你等切勿鲁莽,就算我代他们向三位赔礼,好不好?”
他此言一出,三人都是跪倒道:“魏公既然如此吩咐,属下断然没有违背的道理。”
李密却是长舒口气,摸摸腰间的伤口,眼中闪过怨毒道:“萧布衣,这一箭之仇,我定当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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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和房玄藻等人商议之时,翟弘也在房间和翟让商议,两兄弟身边还有个王儒信,这三人亦是锁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