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础禄听到萧布衣的回复,差点没气昏过去。气愤的同时,心中又有了惊惧,只因为萧布衣的底气太足,十分嚣张!
嚣张的人若不是白痴,多半就是因为有两把刷子。萧布衣上次的‘要战就战’四个字满是慷慨激昂之气,但今日这个‘滚’字,却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萧布衣现在连谈都不谈,是不是意味着他认为此战必胜?
骨础禄没有滚,冷冷的望着萧布衣,不想再被他的气势压倒,“西梁王,我们有二十万大军,你若要和我们抗衡,一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一定!”他加重了口气,甚至有点威胁的望着萧布衣,“你们的大敌是李唐,绝非我们,我不信你连这个关键也看不出来。”
萧布衣叹口气,“这句话若是半年前说,本王或许会考虑考虑。那时候,本王只想要你们滚出中原,不要滋扰中原百姓。但到现在……你们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本王若是不给你们点教训,如何对得住这半年来受苦受难的中原百姓?到现在,你们竟然还妄想占有定襄、马邑和雁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谈可以,答应我个条件,我就会考虑议和。”
骨础禄强忍住怒气,“什么条件?”
“退出定襄,然后从于都今山向东到额根河,将这条线以南的土地双手奉上。”萧布衣淡淡道。
骨础禄怒极反笑道:“我们不如把突厥牙帐也让给你好了。”
萧布衣笑道:“若你们赞同,我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
骨础禄气的就要发狂!原来可汗的突厥牙帐就在额根河北,于都今山以东,算是突厥颇为繁华之地,萧布衣不但不让半分中原的土地,竟然还想要去了突厥千里江山,如何不让骨础禄暴跳如雷?
萧布衣根本没有诚意谈判,骨础禄忿忿想。
“西梁王,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萧布衣一字字道:“我做的事情,绝不后悔!”他气定神闲,看起来智珠在握,骨础禄一阵心寒,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萧布衣等骨础禄离开,这才道:“颉利等不及了。”
尉迟恭一直保持沉默,听到萧布衣说话,这才道:“骨础禄想探我们的底,没想到反倒泄露了他们的心虚。”
萧布衣道:“不错,从今日的谈话可见,我们的机会终于到了。不过我一直奇怪一件事情……”
“何事?”
“为何李唐一直没有和突厥兵并肩作战?”萧布衣道:“李渊老谋深算,李玄霸更是翘楚之辈,他们没有理由认为只凭突厥兵就可以击败我们!若加上他们的进攻,我们不见得能守得住这里。”
“夏季多雨,他们运送粮草已是苦不堪言,再加上突厥兵多,却不做事,李渊可说是做了件赔本的买卖。或许……李渊希望将决战的场地放在河东,效仿当年对抗刘武周之法,也或许他已供不起这多兵力同时开战。要知道……李渊本来投入的兵力已有四十万,这是唐军从未有过的事情,虽然李建成已经退守潼关,但突厥又加了二十多万的人,要消耗三四十万兵的粮草,李渊是有苦难言!”
萧布衣知道尉迟恭说的是实情,但觉得李玄霸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对于李玄霸的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晓,所以他还是一直关注着李玄霸的动静。让他奇怪的是,李玄霸最近根本没有任何举动。
李玄霸,到底在想着什么?萧布衣有些奇怪的想。
※※※
骨础禄出了黄蛇岭,满腹的怒气。他再次被萧布衣羞辱,可耻辱感明显不如上一回。回到榆次,颉利正等他的消息,见到他锅底一样的脸色,已知道结果。
骨础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一次不再意气行事,而是实话实说,没有添油加醋。颉利听完后,皱眉道:“这么说,他们真的底气十足了?看来……他们的粮草还可以支撑一段日子?”
“应该还可以支撑几个月。”骨础禄不敢确定道。
颉利叹道:“我等春日出兵,到如今冬日已到,战士早就心存归意,他们若是还能坚持几个月,到时候天寒地冻,大雪封路,我军必败。”
“可汗,我倒一计。”骨础禄道。
虽对骨础禄已不抱太多的希望,颉利还是道:“说来听听。”
“眼下我等进退维谷,其实是中了李渊的两虎相争之计。”
颉利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说我们出马,可手到擒来,何苦到今日的地步?”
骨础禄脸色微红,“可汗,我知错了,眼下正想将功赎罪。”骨础禄一直都是始毕和颉利手下的红人,当初始毕死后,骨础禄辅助颉利上位端是花了不少气力。颉利虽是贪婪残忍,可知道和骨础禄是休戚相关,也就不再斥责。骨础禄道:“眼下李唐借口兵力匮乏,一直不出兵太原,让我们和西梁军斗个两败俱伤。我们既然久攻不下,兵士厌倦,就不如暂且北归。”
“就这样回去?”颉利不满道。
“当然不是就这样回去。我们可以暂时北归,或到天池,或到偏关,实在不行可退到马邑或定襄观察动静。西梁军见我等撤退,当放松警惕全力对付李唐。他们若是下太原,很快就会和李唐打在一起,那我们就可以轻易的置身事外,甚至可以攻西梁军背后,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