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母亲留给你未来媳妇的,你若不想娶妻,就直接丢了。”隋曜衡不带感情地说。“你我都清楚那不过是母亲想要你成亲的伎俩,你若真不想受束缚,谁也管不了你。”
隋曜权盯着手上的翠玉镯子,不发一言。
“母亲知道我有喜乐,曜琰有喜福,我们两个都不需要这镯子,你若真的不愿意再忆及母亲,就将它理在母亲坟前吧,”隋曜衡在桌前停下脚步。“曜权,我们是双生子,对彼此瞒不了心事,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你不爱听——”
“那就不用说了。”隋曜权打断他的话,冷冷的瞥他一眼。
隋曜衡不介意的微笑。“你不爱听,可我偏想说!你的心结我没法解,也解不开,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母亲的死,最痛苦的是父亲,咱们的悲恸都不及父亲深苦,可我知道父亲不曾后悔遇上母亲,即使她的死让他痛不欲生……而这也是他一直想告诉你的。”
他停顿半晌,脑中闪过父亲痛苦的孤凉身影。
“若人生能再从头来过,相信父亲还是会选择与母亲走上这一遭。”隋曜衡心有所感地说。
隋曜权不发一语。
隋曜衡注视着他面无表情的眸子,在心里叹口气。“这儿的事有我,你只管去。”或许走一趟江南,他的心会开朗些。
扬州。午后
温热的阳光斜射入亭子,映照在文墨染的背上,带来舒畅的暖意。她一手拿着棋谱,一手徐缓的拿起黑子放在棋盘上。
一旁的奴婢寅辰则忙着晒书,这半句来霪雨不断!难得见日,许多书都沾了湿气,小姐要她拿出来晒晒,幸好这天风不大,要不可麻烦了。
她抬起脸,轻拭额上冒出的汗珠,瞧见几尺外有人正朝这儿走来,寅辰连忙自竹席上站起,转身步入凉亭。
“小姐,屈公子来了。”
文墨染无意识地应了一声,仍专心在棋盘上。
“小姐——”寅辰提高音量。
她蹙眉。“嗯?”
“屈公子来了。”寅辰又说一次。
文墨染这才抬起螓首,瞧见屈问同就站在几步外,身边有奴婢为其带路。
“打扰文姑娘的雅兴了。”屈问同穿着一袭白袍,右手拿着画扇,举止斯文、面容俊秀,今年二十有二。
文墨染对带路的奴婢开云说道:“上茶。”
“是。”开云福了一下身后,便行告退。
文墨染自石椅上起身,看着屈问同踏上石亭。十天前,屈公子与他的父亲——县尉县大人——来访,说是经过这儿,顺道来看看父亲。
可当父亲要她到大厅见过县大人与屈问同时,她当下明白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会见,父亲似乎有意将屈公子介绍给她。
果不其然,短短的十天内,他已登门造访三次。屈问同谦恭有礼、随和且颇有才情,与他相处该是愉快怡人的,可墨染却觉拘谨,有一种感觉她无法确切的说清楚,但有时,他的眼神会让她莫名觉得悚然。
“文姑娘喜欢弈棋?”屈问同注视着石桌上的棋盘。
“偶尔与父亲对上一盘,难登大雅之堂。”墨染回道。“请坐。”她朝寅辰使个眼色,寅辰立即伸手取来棋盘。
“慢。”屈问同出声阻止。“不知能否同小姐对弈一局?”他询问。
墨染有瞬间的迟疑,但最后仍是点了头。
“请。”屈问同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将棋盘上的白棋放回棋盒。“听令尊提及,小姐明日要上偕云寺?”
“是。”她望他一眼。“公子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他笑容和煦。“本想找小姐一起游湖,如今只好作罢。”
墨染眨了一下眼睑,不知道要说什么。
“请。”屈问同示意她开始。
墨染以两指夹了一枚黑棋放置在棋盘上,两人不再交谈,只是专心地下棋对弈,偶尔,屈问同略带深意的目光会定在佳人身上,似有所思。
亭外不远处,伫立着两抹身影,满意地点头微笑着。
“他们看起来真是所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屈甲孚微笑地摸着山羊胡。
“是啊!”文宽泽面露欣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