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蓝湛……&rdo;她正待继续走,但是感觉到蓝忘机的步伐已经停了下来,眼睛凝望着这紧紧闭着门的小筑。她也只得停下来,看着这小筑,静静的感受着,似是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自己酸痛的身体平和下来,就这样陪着蓝忘机看着这小筑,心里也似是得到了净化一般。
&ldo;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rdo;
顾子卿闻言转头,是蓝曦臣,赶忙行礼:&ldo;兄长。&rdo;
蓝曦臣摇头:&ldo;现下只有我们一家人,你身子不好,不必如此大礼。&rdo;身子不好,身子不好,不好,好……顾子卿有些幽怨,这究竟是谁造成的!
蓝曦臣手中拿着一把钥匙,对着蓝忘机和顾子卿说道:&ldo;我们进去看看吧。&rdo;三人来到这小筑之前,蓝曦臣将婚前上着锁的门打开了。
顾子卿看着这小筑里面,陈设简单,典型的姑苏蓝氏的雅正风格,而且是不久前刚被打扫过的。蓝曦臣说道:&ldo;忘机,今夜你们便在此处休息吧。&rdo;
&ldo;……&rdo;
&ldo;母亲会很乐意见到她的。&rdo;
蓝忘机未语,但是蓝曦臣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得出,他答应了:&ldo;阿澈,你过来,我有些话与你说。&rdo;顾子卿看了蓝忘机一眼,便随着蓝曦臣的步伐,走出了这龙胆小筑,直到他的寒室。
茶水青烟寥寥,蓝曦臣煮好茶,递给顾子卿,顾子卿拿起茶盏,小小品尝了一口,茶的清香与苦涩同在:&ldo;兄长方才说,有事与我说。&rdo;
&ldo;阿澈,你知道,方才,我们三人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rdo;蓝曦臣道。
顾子卿想了想:&ldo;大致知道。&rdo;因着蓝曦臣那句&ldo;母亲&rdo;,她已经知道了这是她已经过世的婆母所居住的小屋。
蓝曦臣问道:&ldo;你或许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姑苏蓝氏宗主夫人不随宗主一起居住在寒室,而是这间窝藏在云深不知处角落里的小屋子。&rdo;
……她的确想过这个疑惑,但是求生欲让她说不出口。
&ldo;阿澈,你该知道,我父亲常年闭关,不问世事,这么多年来,姑苏蓝氏几乎都是由我叔父一手打理的。&rdo;
顾子卿点头:&ldo;这个我知。&rdo;
&ldo;我父亲常年闭关,便是因为我母亲。此处说是居所……不若说是软禁之所。&rdo;
顾子卿一怔,杯中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蓝曦臣似是陷入了回忆:&ldo;我父亲在年少的时候,一次夜猎回程途中,在姑苏城外遇上了我母亲。据说,是一见倾心。&rdo;
顾子卿莞尔一笑:&ldo;年少多情。&rdo;
蓝曦臣却道:&ldo;可这女子对他并没有倾心,并且,杀死了我父亲的一位恩师。&rdo;
&ldo;……为何?&rdo;
&ldo;我不知,但想来无非&lso;恩怨是非&rso;四个字罢了。&rdo;蓝曦臣说道,语调之中带着一份叹息。
&ldo;那……然后呢?&rdo;
&ldo;然后,&rdo;蓝曦臣道:&ldo;我父亲得知真相,自然是很痛苦。但再三挣扎,他还是秘密把这女子带了回来,不顾族中反对,一声不响地和她拜了天地,并对族中所有人说,这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谁要动她,先过他这一关。礼成之后,我父亲便找了一座屋子,把我母亲关起来,又找了一座屋子,把自己也关起。名为闭关,实为思过。他既没办法原谅杀死他恩师的凶手,也没办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只好与她成亲保护她的性命,又强迫自己不去见她。&rdo;
今日,她确实有些被惊到了,往先,记得阿娘在世之时,说过青蘅君夫人身体不怎么好,所以才一直不出,谁知道,这背后居然是一段如此复杂的故事。
半晌,蓝曦臣低声道:&ldo;我父亲这么做,可以说是不顾一切了。族中长辈都十分愤怒,但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无可奈何,只得严守秘密,对外暗示姑苏蓝氏的家主夫人有隐疾,不宜见人。待到我和忘机出生,立刻把我们抱出来给旁人照料,稍大一点,便交给叔父教导。我叔父……原本就性情耿直,因我母亲的事,导致我父亲自毁一生,更是格外痛恨品行不端者,因此他教诲我与忘机也格外尽心,格外严厉。每个月我们只能见到母亲一次,就在这座小筑里。&rdo;
她想道,若是婆母还在世的话,她还真的很想见见她。
蓝曦臣道:&ldo;每次我与忘机去见她,她从不抱怨自己被关在这里寸步难行有多苦闷,也不过问我们的功课。她尤其喜欢逗忘机,可是忘机这个人,越逗他就越不肯说话,越没好脸色,从小就是这样。不过,&rdo;他笑了笑:&ldo;虽然忘机从来不说,但我知,他每月都等着和母亲见面的那一日。他如此,我亦然。&rdo;
顾子卿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两个身着姑苏蓝氏校服,一高一矮,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的雪娃娃,在一位温柔可人的妇人面前,那妇人伸出了手,把那小一点的娃娃拥进怀里,那雪一般的娃娃脸红扑扑的,却又不好意思挣扎,好温馨。
&ldo;但有一天,叔父忽然对我们说,不用再去了。母亲不在了。&rdo;
语气忽然变成了这样的悲哀,顾子卿也被带了进去:&ldo;那个时候,蓝湛几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