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他向哈维伸出手。
“好的。”哈维似乎不为所动。他伸出手,两人握了握。“对了,”他又说,“据我所知——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来源可靠——塞拉皮斯踢掉你的原因并非如你所说。”
“哦?”圣西尔努力表现得满不在乎。
“我听说的版本是,他怀疑你们其中一人,可能就是你,打算阻止他的复苏。他怕这人会挑选一家有自己亲信的亡灵馆……然后从中作梗,让他没法复苏。”他看着圣西尔说,“凑巧的是,现在果真如此。”
说完他们都一声不吭。
最后,格特鲁德开口道:“克劳德为什么要阻止路易斯·塞拉皮斯复苏呢?”
“我也不知道。”哈维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我连复苏这个概念都不能完全理解。复苏过来的人是不是真的会发现自己的视野、认知和世界观都和生前不一样了呢?”
“我听心理学家说过,”格特鲁德赞同道,“这正是古老的神学家所谓的‘皈依’。”
“也许克劳德害怕路易斯萌生出什么新认知。”哈维说,“不过这只是猜想罢了。”
“猜想,”克劳德·圣西尔说,“仅为猜想。包括你说的计谋什么的,都是人们的猜想。事实上,我根本不认识任何一个经营亡灵馆生意的人。”他故作镇定。弄不好就会露馅,毕竟听起来总是怪怪的。
这时,女佣走进来,通知他们晚餐已经备好。菲尔和格特鲁德都站起身来,克劳德也跟他们一起进了餐厅。
“告诉我,”菲尔·哈维对克劳德说,“谁是塞拉皮斯的继承人?”圣西尔说:“他住在木卫四上的一个孙女,叫凯西·埃格蒙,有些古怪……才二十上下,却已蹲过五次监狱,大多是因为吸毒成瘾。我最近得知,她已经戒掉毒瘾,开始信起某个教来。我从没见过她,但是处理过很多她和老路易斯之间的来往信件。”
“法庭裁决之后,她就会得到所有遗产?包括所有的政治权利?”
“这个嘛,”圣西尔回答说,“政治权利是不能写在遗嘱里传承下去的。凯西获得的只是塞拉皮斯的经济命脉。你也知道,掌握了在特拉华州注册的母公司威廉敏娜的控股权,她实际上就掌控了整个塞拉皮斯产业——全都是她的,如果她想要,并且知道如何运作——如果她能明白她到底继承了多大产业。”
菲尔·哈维说:“你听起来不乐观啊。”
“根据她的来信——起码在我看来——她是一个病殃殃的惯犯,性格古怪,反复无常。她刚好是我觉得最不适合继承路易斯产业的人。”
说完,他们都在餐桌前坐下来。
当晚,约翰尼·贝尔富特被电话铃吵醒,勉强坐起身来,闭着眼睛到处摸索,终于抓到了话筒。他厌烦地说:“你好。谁这么晚打来啊?”睡在他身边的莎拉·贝尔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那头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女声:“我很抱歉,贝尔富特先生……我也不想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的律师告诉我,一旦抵达地球,马上联系你。”她补充道,“哦,我是凯西·埃格蒙,其实我的真名是凯西·夏普太太。你知道我吗?”
“知道。”约翰尼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夜里的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身旁的莎拉把被子拉到肩头,背过身去。“你需要我来接你吗?你有地方落脚吗?”
“我在地球上没有朋友。”凯西说,“太空中心的人说塞弗瑞丽酒店不错,所以我准备先去那儿。我一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马上就从木卫四赶过来了。”
“你来得正好。”他说。他本以为她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到。
“如果可能的话——”女孩怯怯地问,“我可不可以待在你那儿呢,贝尔富特先生?一想到要去一家没人认识我的大酒店,我就害怕。”
“不好意思,”他立马拒绝了她,“我已经结婚了。”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样说不礼貌,甚至非常粗俗。“我的意思是,”他马上圆话,“我这里没有空房间了。你今晚就住在塞弗瑞丽吧,明天我们就给你安排公寓。”
“好吧。”凯西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顺从,但难掩焦急。“告诉我,贝尔富特先生,我爷爷复苏得如何?他现在进入中阴身了吗?”
“没有。”约翰尼说,“目前看来,复苏失败了。但是他们还在继续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