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人好塞马,我们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玩意儿,在这可抵千金。”
“宫廷里赛马之风更甚,这些油肠肥脑的东西把马当做他们的锦袍,以为自己养的马跑过了旁人的马,旁人便会高看他们一眼。”呼延云烈嗤笑道。
炙影静静地听着,他大概明白了王在说什么。
“赛一次马,这马的气力便要弱一些。为了掩人耳目,有些善计谋的便拉出那最下等的马,发了狠鞭打它们,只为让它们跑上一次,无论输赢。待这些下等马的气力耗尽了,便将它们杀了,卖肉抵钱,给那些上等马换好草料。”
“卫凌便是这马。”炙影了然,眼盯着地上一尘不染的汉白玉,倒映着他自己冷漠的脸。
冷血在他的胸膛里翻滚,这样狠厉的主子……
正是他要追随的。
呼延云烈淡漠道:“这濒死的下等马,便让他卖出最后的几个铜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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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卫凌左手捂着腰腹,右手拖着一把刀尖滴血的剑,步履缓慢地走向自己的住处。
这是他入营已来的第一个任务,入营也有两月了,期间辛酸苦楚都无甚好说的,不过是原本就破败不堪的身体上又添了许多新伤,沐浴时看见自己的躯体,竟都觉得丑陋。
用左肩撞开虚掩的木门,屋内光景便尽收眼底。所见之处不过一炕一被褥,一桌一茶盏,床头整齐地叠放着一套黑衣,与卫凌身上所穿并无区别。
如此所有,便是卫凌这几十年的所有。
卫凌捂着腰腹,极其缓慢而小心地坐往炕上。月光泄入屋内,清晖抚摸在他的手背上,鲜血早已锈住,已然是布满整个手背。
血迹消失在袖口,也不知那衣袖间又浸染了这人多少血汗。
卫凌移开捂住腰腹的手,解开衣带,低头去查看伤处。
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横亘整个腹部,从左肋延伸至右侧盆骨处。
还好,没有伤及内脏。
卫凌如此思量,内伤不易痊愈,自己的身份尚且没有请医师整治的资格。若是就此死了,便辜负了主子一片好心。
从贴身的内兜里拿出一包油布包好的粉末,他抖着手打开。视线已有些模糊,一种极度的困意袭来。
卫凌知道若是再止不住血,就要睡过去了,而这一睡,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闭紧眼,眉间牵扯起两道沟壑。粉末被直接按在伤处,卫凌喉间溢出一声呻吟。
血液溢到油布上,又迅速展开,像是一朵晚冬的腊梅,颜色浓郁到几近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