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凑近了一些,借着月光,将卫凌身上的青青紫紫看了个大概。
“你白天是去画丹青了吗?”
“嗯?”卫凌没明白秋明的意思。
“不然你身上怎么跟打翻了砚台似的,青紫红黑一片,画画的颜色都齐了。”
“噗”卫凌没忍住,垂眸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伤是在别人背上呢!我看你就是伤得还不够痛,等莉花根止痛的功效过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卫凌看秋明面色不善,以为他是动了气,忙收敛了笑意,“抱歉,我逾矩了。”
看着卫凌又恢复了平常一样的苦瓜脸,秋明有些气恼,方才说话的语气或许…或许重了些。
这人就跟只山里的小野兔似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得蹿远。
“好了,好了,是我说话重了些,你坐着别动,我给你看看伤。”
卫凌点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不知为何,他对秋明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明明只有过一次交集,却像相处了很久一样。
他垂眸看着秋明在他身上左捏捏,右捶捶,越发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像,很像当年的主子。
主子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嘴硬心软,爱使些小性子,骨子里确是个十分良善的孩子,连一只掉落树杈雏鸟都不舍得伤害。
若非生在帝王家,主子应当也不愿沉浮在这尸山血海堆出的纷争中罢。
秋明盯着卫凌腰间的淤青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像…他把自己的手掌贴着那个印子放了上去,发现形状十分吻合,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他犹豫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你是不是被人…被人…强迫那什么了?”
夜晚凉风吹拂,秋明的话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卫凌觉得莉花根的药效或许要过了,因为他身后的裂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体内的寒意也卷土重来。
看着秋明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不久前发生的种种,卫凌叹了口气道:“不是强迫,我…愿意的。”
秋明并未因为卫凌的解释而稍展辞色,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你趴下来给我看看。”
卫凌哪里好意思,他摇着头推拒道:“不必了,过几天它自己就好了。”
“伤能自己好还要大夫做什么”秋明不肯让步,他打小就在宫里的医馆煎药,污七八糟的事见得多了,宫里的奴才还没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矜贵,受了欺负最多也就讨点赏赐,找他们医馆的人开些好药养着,这都是好的了,那些没钱开药的,身下烂了都没人管。
“我在医馆什么没瞧过,两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那军营里的将军长痔疮还得撅着让我看呢,就是那个…那个也姓呼延的…”
卫凌:“……”
自知拧不过秋明,也不忍拂了他一片好心,卫凌只得趴下身来,“那便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