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对不起你啊,”王县令说:“爹活了快一千年了,好不容易赎清身上的罪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偏偏又听信谗言害了你啊,我的渺渺,我的乖女儿。”
王县令嘴里一直喊着王渺渺,时常又咳嗽几声,掌门不愧是掌门,遇到这种悲伤情景,依旧冷酷无情。
“你当年只是一个受人冷眼的小兵,是扶玉提拔你做他的近身侍卫,给了你权力和财富,而你呢!”
掌门好像气红了眼,又或许气愤之下紧紧拉住了王县令的衣领,因为王县令的呼吸声透过厚厚的门板显得更加沉重。
我蹲在角落里,虽知此举不妥,但掌门既然来了,这件事他就会全权处理,也就不再需要我插手。
可我想知道幽城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有那尊神像究竟是春神扶玉,还是凤凰涅初。
掌门放开了王县令的衣领,王县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掌门语气染上了一丝悲凄,他苦笑了两声,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呢,你回报他的,就是放任那些人将脏水泼到他身上,然后弑神!”
掌门最后两个字是吼出来的,王县令被吓得哭声一窒,然后像对我那样,疯了一般,说着那些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屋内吵闹过后安静片刻,掌门一脚踹开门出来,一下子就看见了蹲在一旁的我,他先是一愣,看了一眼里面,又看向我,语气非常暴躁:“你待在这儿做什么?”
我目光一移,看到了掌门手里王夫人那个人皮俑的人皮,就知道掌门已经将事情全部解决了。
“掌门。”我向他行了一礼,他点点头,我看他心情也不算太糟,就问他:“幽城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掌门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目光深沉如潭水:“你真想知道?”
“当然了。”我说:“在幽城遇到了好多诡异的事情,我自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掌门又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问我:“你知道鬼刀焚轮吗?”
“不知。”我摇摇头。
“冥界虽说归附魔界,其实自立为王,历任冥王以残暴著称,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任在十恶地狱杀万鬼而生的冥王。”掌门说。
十恶地狱,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恶鬼,进入那种地方,不管是谁,只有两个命运,一个是被那些恶鬼吃掉,还有一个,就是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掌门口中,那任冥王,两个选择都没有选,他选择将那些恶鬼都杀掉,最后用他们的魂魄和自己的一截腕骨铸成了一把刀,那就是鬼刀焚轮。
那任冥王出了十恶地狱后单枪匹马杀入冥界,亲手一招之内割下了当时在位冥王的头颅,从此他上位,残暴冷血,喜怒无常,连神仙两界皆忌惮三分。
直至现在,依旧有人记得他冷着一张脸,将那些挡路的踩在脚下,全身浴血的情景。
那成了多少人的梦魇,每每醒来,皆是恐惧。
鬼刀焚轮忠心耿耿,最后那任冥王却离奇死亡,虽说未魂飞魄散,但是尸体陷入了永久沉睡,不知被冰封在什么地方,后任冥王又取代了他的位置,从此鬼刀焚轮也便消失。
却不想,它竟然藏在幽城里,这千年来,都在找寻他主人身体里被送出去的那一魂。
一魂归位,便是六界浩劫。
掌门告诉我这些,可我却不清楚,鬼刀焚轮为什么绕了那么大一圈,坑骗王县令,杀了他女儿,造出这么多麻烦,好似就等着被人发现,然后引我们来此。
第十八章
暮色四合,时至黄昏。
县衙里来来往往的人,街道上却寥寥无几,与刚来那几日相比,没了诡异,多了凄凉,仿佛一夜之间徐州也变成了第二个幽城。
我踏出大门时,带着凉意的微风还吹的欢快,低着头找人一圈下来已是大汗淋漓。
那个半道顺手救的孩子如人间蒸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见过他,我弯着腰在墙角处到处找时,想起掌门说的那句话。
掌门说:“焚轮既然在此,那他主子也肯定在这。”
掌门说没找到其他的线索,而我听到这话时也并没有多想。
只因得深信不疑那孩子真的只是个凡人,还有我那时年少轻狂,脑子缺一根筋。
一千年前,扶玉下凡,在人间掩藏的身份是一国国师,观天象,测星运的。
掌门并没有多说,他只是说扶玉那时颇为受人爱戴,不但辅佐人界帝王治理国家治理得风调雨顺,还身兼重任暗中寻找盘古大神魔化的元神。
只是后来天不随人愿,由于扶玉是被涅初神君的一半心渡成的神,上神浩劫未过,引来天雷滚滚,自此也就与神界失去联系,再找到时,已经陨落。
天道本是想让春神足够完美强大,渡过上神劫难就此位列重要神祇之位,只是奈何这道劫出人意料,还被凡人插了一脚。
不久之后昆仑山坍塌,昊天神帝震怒,向凡人降下灾厄,自此凡人真正迎来苦果。
按掌门的陈述,王县令曾经是扶玉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兵,后来被扶玉提拔,只是他恩将仇报,在扶玉被杀时袖手旁观,甚至后来还不知道什么原因获得了永生。
他这些年一直在赎罪,守着幽城,不让里面的那些东西出来,就这么过了几百年,直到有人告诉他,要想保护他唯一的女儿,须得向扶玉供奉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