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逆光而站,所有的阳光挡在身后,“是我。”
“你来干什么?”冯昭仪永远是冯昭仪,永远不输人气势,即便是将死,也有一股凌厉之气。
“来看看你。”突然间,心头袭来一阵悲哀,连同着来看好戏的念头都被这股悲哀湮没化成尘埃,落在空气里。
“哼,本宫不需要你的同情。”这么一个绝傲的女子仿佛红尘里开了最艳的凤凰花,即使凋落,也绝不需要旁人发出叹息。
我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定,卯足劲想在她面前不落气势,“你做了这么多坏事,难道罪不该死吗?”
“哼,我做了什么坏事,是你们这些人落井下石罢了。”
“你害了李荣华肚里的孩子这不是坏事吗?”我极力寻找借口。
她回过头,“谁跟你说李荣华肚里的孩子是本宫找人做的。不过,就算别人没动手,本宫也绝不会放过他。”然后话锋一转,“倒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本宫的孩子。”说起她未出世的孩子,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柔和。
我低下头,“那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她猛然间回过头,再次强调一遍,“真的不是你干的?”
“真的不是我干的。你都要死了,我还骗你这个干什么。”就是因为这个事害我被打入冷宫,不过,却是遇见了楚烨,一生中最美好的光景。
“哈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不绝,仿佛凄厉的能掐出一把泪来,“本宫只不过是想让皇上全心全意对我,这有何错。”嘴角衔着一抹笑,如嘴角开出的花,在余晖的映照下,如同斑落最美好的年华。“这深宫中,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想法?”
我无言以对。其实,她根本没错,她只不过想嫁个一个人,一生与他相伴,白手到老,不相负,不相弃,不相离,一生一世。
“哄!”冯昭仪突然头朝柱子撞了上去。顿时,额角开出一朵艳丽的红梅,鲜血缓缓滑过眼角淌成溪流。身躯缓慢倒下,呈现出绝妙的姿态。地面上滴落一滴两点,点点滴滴,怎一个愁字了得。空气里扬起灰尘,跳跃出望眼欲穿的孤独。
那一朵艳丽的桃花,凋谢了,枯萎了,零落了,至死不休!
门哄得被打开,外面站着一群太监侍卫,“冯昭仪撞墙死了。”我面无表情宣示着里面的一切,平静的走向夕阳,心里头如死水般惊不起半点微澜。
“娘娘。”青菊扶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回宫。”我已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很多事情,我想,我要重新想清楚。
青菊日日看着我的肚子,担忧的神色一天比一天浓重,“娘娘,没几天日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凉拌。”我现在居然有心情开玩笑,心理素质何曾练到这么高了,“今天会有客来,高兴点,笑一个。”
青菊简直对我彻底无望了。如果她是个男人,我想她会不会霸王硬上弓帮忙弄假成真。
她头上的黑三条又出来了,我不再逗她了,“今天李荣华回来,说不定还有一个熟人也会来。你赶紧做好接客的准备吧。”“接客”,青菊的嘴角开始抽搐了,口吐白沫,羊癫疯的征兆又开始了。
“娘娘,您能不能正经点?”自从我从冯昭仪回来后,青菊就觉得我变了个人。其实,她话里的意思还有一层,鬼上身了,冯昭仪的冤魂缠上我了。有一次,她甚至还要求装扮巫婆请来神汉给我驱邪找和尚做法事。
“李荣华到。”青菊还没往地下倒,门口就传来公鸭嗓子的尖叫声。事实证明,我的预测是正确的。
“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我招手让青菊上茶上果子。
她一坐定,就乐开了,“冯昭仪自杀了?”
“是。”说起冯昭仪,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冯昭仪说你的孩子不是她害死的。”
“什么?”
“她说她没有害死你的孩子。”我再次重复一遍,趁着端起杯子喝茶暗看她脸上的神色。
她不语,纠结起来的眉头如一把重锁。
“我觉得一个要死的人应该没必要说假话。”
“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