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法瑟看着兽兽,目光险些收不回来,他脸皮厚,多看几眼也无所谓,他问兽兽:“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兽兽说:“早饭不是你端给我的吗,你能不知道?”
“我想听你说。”
“我忘了。”说完,兽兽也把头转向窗边,不再搭理彭法瑟。
“你怎么比我还健忘。”彭法瑟霸占车内中轴位置,但不管是前面的副官,还是左右的两个哨兵,没人愿意跟他聊天,他只好自娱自乐,不动声色地把手到兽兽的腿上,“我给你们讲讲议院纪律和注意事项,免得到时候闹出笑话,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他讲,主要是随机应变,接着他意味深长地呢喃了一句,“其实没什么可慌张的,你们今天胜算很大。”
听到这话,狮白银向彭法瑟投以惊诧的目光。
彭法瑟说:“刚才是我自言自语,你听见了就当做没听见,注意收敛你的眼神。”
最近这几天,狮白银的身上也发生了一些肉眼可见的改变,他从穿萨诞的裤子,变成了穿兽兽的裤子。当然,萨诞心里是很不痛快的。在萨诞的软磨硬泡之下,他多了一份亲自护送对方上学的任务。看得出来,萨诞在同学面前结结实实地显摆了一番。
车内正在推送一则特别新闻,狮白银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关于前段时间他和卢安缇去动物园的途中,他乐于助人这件事,似乎被评选上了本季度最具正能量的新闻之一,但新闻画面里,他整个人都被打上了一层厚重的马赛克,像一坨不明生物,混迹在市民之间。
狮白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新闻画面里,以他的相貌,不至于影响市容,无法以真面目示人,他的目光越过彭法瑟,想让兽兽参详一下其中的原因。
彭法瑟轻咳了一声。
兽兽思忖了几秒问:“这位马赛克真的是你吗?”
狮白银:“嗯。”
兽兽说:“会不会认错了?”
彭法瑟继续咳嗽,他做好了解答哨兵疑惑的准备。
狮白银摇头,他不可能失智到连自己的身影都认不出来,他盯着屏幕看了又看十分笃定地说:“一定是我,你看这个身高,看这个体型,除了我不会是别人。”
“咳咳咳!”彭法瑟加重了咳嗽的力道,试图引起两个哨兵的注意,他早上吃的面包快被咳到喉咙口了,他终于忍不住问身边左右两个人,“难道你们没听见我的咳嗽吗?”
狮白银说:“我和兽兽都听见了,但是你有事吗?”
彭法瑟快被气死了,问:“你们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狮白银认真解释道:“我和兽兽不是医生,帮不了你,只能建议你去医院。”他偏着头确认道,“你现在要去医院吗?”
彭法瑟问:“你这智商怎么追到卢安缇的?”
关于这个问题,狮白银从来没有思考过,经彭法瑟一问,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卢安缇是被他追到的,回忆往事,似乎是这么回事,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我还蛮厉害的。”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并且在这个瞬间,他感到兴奋,这种兴奋不可抑制地流窜到四肢百骸,他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向导。
彭法瑟瞅着狮白银,问:“你阴恻恻地笑什么呢?”
第118章
堵车了。
原本宽阔的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从地面交通到半空磁浮轨道,就跟磁铁一样,全吸到一块儿了,街道两旁都是看热闹的人群。十分钟过去,车子往前蠕动了半米左右,然后彻底堵死了。
温迷经过初步判断,对彭法瑟说:“将军,我们可能要耽搁一会儿了。”
狮白银对所谓的“一会儿”没有具体概念,他认为应该不会太久,就是一小会儿,眯个眼睛,搓搓双手,或者托着下巴神游几分钟,交通就恢复正常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着急,担心赶不上卢安缇的审判会,每隔几秒钟,他就会往窗外望一眼,却始终望不到希望,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还能遭遇严重的交通堵塞。
彭法瑟并不着急,堵车是常态,他无聊地把烟一根根放到腿上,首尾对齐,一边悠悠地说:“等你们习惯就好了,卡喀亚是不是从来不堵车?”他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转向兽兽,然而回答问题的人却是狮白银。
狮白银在卡喀亚太古塔区也见过堵车的场面,但不是这种堵法,他们那里的车轮子都紧紧贴在地面上,没有在半空中高速飞行的能力。
彭法瑟听懂了。
狮白银问:“你不着急吗?”
“急有什么用,”彭法瑟说,“既然急没用,那还急什么,白急不如不急。”
狮白银琢磨了一下,这话真有道理,可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之中,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事才踏实,因此他必须得着急,另外,他还没太明白彭法瑟那句他们今天胜算很大是什么意思。
彭法瑟十分不舍地把烟全部放回兜里,为了车内两位哨兵的乘车体验,他尽量忍住不抽,捏捏就好,他瞅见狮白银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裤子,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他出言安慰道:“我们要信任交通部门的工作效率,看见那边闪烁的红蓝警示灯没?”
狮白银顺着彭法瑟视线看过去,支援而来的执法交警像一群发光的小蜻蜓,他坐直身体,希望似乎又出现了,和彭法瑟好像又聊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