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乔澜谋划开溜的时候,陈良娣灰头土脸进了家门。
隔壁院,正在喂猪的二奶奶胡凤英听到动静,抬头瞅了眼,也没吭声,就又低头忙着喂她的猪。
陈良娣早习惯了隔壁二奶奶那沉闷又古怪的性子,倒也没多想,边往屋里走边拍打身上的土。
“老乔,明明……快来,看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陈良娣一进屋就大声嚷嚷,但是喊了两声都没见着人,不禁有点儿纳闷,正是饭点儿呢,而且,家里大门和上房的门都开着,这爷孙俩又跑哪儿去了?
陈良娣甚至都忍不住怀疑,她压箱底儿的钱,该不会就是这么给丢的吧,这不靠谱的爷孙俩,气死个人了!
陈良娣顿时火气上头,单手拎着包袱,就进了里间,却被鼻青脸肿的乔大海唬了一跳,眼睛瞬间瞪老大,“怎么回事?谁干的?”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乱子,都跟你说了不关二哥他们家的事,你非上门闹,今儿个可就正给人爷俩逮着机会。”
乔大海脸色很差,眼神飘忽呆滞,感觉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要不是听他语气带着埋怨,陈良娣差点都还以为他被揍傻了。
顺手把包袱搁到柜子里,陈良娣先是捧起大茶缸子灌了大半缸子凉开水,感觉嗓子总算没那么干得冒烟了,也才没好气地瞪他。
“哼!害我丢了压箱底的钱,他还有理了,那天晚上要不是他非拉着你喝酒,家里也不至于没一个人看门,那可是一千多块呢啊……”
陈良娣说着心都在滴血,“我今儿个一早赶到县里,在镇政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敢进到里边找公安报案。”
“……报什么案?”乔大海眼睛都瞪直了,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你怎么可以瞎胡搞,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陈良娣黑着脸,“我这还不是听说报案后,公安会破案什么的,没准儿钱还能给找回来。”
“哼!还好你没进去。”乔大海一扫刚刚的萎靡不振,严肃看着脸色青红交错的陈良娣,警告道,“想过安生日子,你就少作妖,不管是公安还是委会,都少打交道,免得再把当年的事翻出来……”
陈良娣阴着脸,火气狂飙,“我那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这么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一下子全丢了,搁谁能不急。”
“况且,志强和思思的住院费都还是个问题,我可告诉你啊,我今儿个回来,就是想让你赶紧找村长和老支书商量下,看不能先跟大队上预支三五百块钱应应急……”
“你疯了支那么多钱,咱家一年下来除了口粮剩下的工分能换的拢共都没一百呢吧,你一下子支出来好几年的钱,以后几年日子不过了?”乔大海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良娣给他一记冷眼。
“出事的时候正干活,老二这怎么着该也算工伤吧,老二的住院费,本来就应该大队上出。”
陈良娣说着撇撇嘴,“……再说了,现在提前预支还能把老大家的工分也算上。”
“志强和思思那边都在催缴住院费了,再交不上,人家大夫说是要停药……”
“明天一早我找村长和老支书问问看。”
乔大海心里底气不足,郑会计要是在的话,帮个腔什么的,这事还没准能成,只可惜,现在郑会计都还在县医院窝着呢,事儿怕是没那么好办,尤其,他今儿个被乔志国和乔澜当众闹了个没脸,老支书怕是对他都心有成见了,乔大海忍不住脑仁疼。
陈良娣把预支钱的事嘱托给他,心也总算放了下来,这也才又问起他挨揍这茬。
乔大海脸很黑,“钱丢了谁不心疼,可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上门啊。”
乔大海边揉着脑袋边沉闷道,“二哥找我喝酒只是个幌子,他那还不都是听信了乔澜那天嚷嚷的事,找上我套话……”
“老天爷怎么不开眼,下道天雷给乔澜那个死丫头劈死啊……”陈良娣狠狠咬牙,又忍不住瞪了乔大海一眼,“你没跟二哥他们瞎逼逼吧……”
“哼!那天晚上我倒是死撑着跟他们周旋了……”
乔大海说着都一肚子火气。
“可也架不住你闹上门给人难堪,二哥那个暴脾气,你以为他是个能忍的?”
“还有乔澜那个死丫头隔着院墙煽风点火,二哥和大力那爷俩都不听我解释就直接动手……”
关键是邻里街坊的都还知道赶紧拉架呢,可乔志国那个白眼狼,竟然无动于衷,就那么干看着他和老三被揍。
乔大海简直是越说越可气,索性一股脑把晌午发生的事讲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