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结账时,他却僵在了那儿,面上又气又怒最后全都化为无奈和羞窘。
想来就是刚刚被人撞了那一下时,怀中的荷包被趁机摸走了。是他大意了,没曾想到在天子脚下小贼竟然也是如此猖獗。以后该如何尚不在愁虑的范围之内,眼下最要紧的便是那五文钱的饭资。
他僵坐在那儿,眉目间带了几分难堪。
他本就生的好,朗眉星目灼灼光华,微微蹙眉间更是带着几分别样的神采,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迷人。他端坐在那儿,虽然身处简陋之地,却腰背笔挺,身姿欣长,如玉的脸庞在日光里泛着微微的光华,无端端便迷了别人的眼。
姜家六娘阿黎如今已是双十的年纪,却依然待字闺中,此时的她身处于软轿,柔胰轻撩轿帘。唇角泛着浅淡的笑意,眸中却是精光闪烁。她唤了身边的人,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那人便领命而去。只尚未走到欧阳泽所处的位置,便看到一个温柔浅笑着的郎君已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人却是梅七郎。
这一幕姜黎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皱起眉头,眸光里带了几分不悦,暗恨那梅七郎来的不是时候,生生搅坏了她美人救英雄的好戏码。
梅七郎在那儿,那下人便不好再上前,只得折了回来。姜黎不悦的吩咐道:“这几日里你便跟着这位小郎吧,顺便打听一下他的身份和才学。”
她的姐妹几乎全都嫁人了,除了她之外便只有个方方十岁的十三娘。十五岁的十二娘也在开春的时候出了阁,独独留了她成为京城的笑柄。按理是阿姐未嫁人,下面的几个小妹定是不能出嫁的。
但姜黎的情况实在特殊,她前后订了两次婚,两任未婚夫都在成亲不久之前得了急病撒手而去。是以她便得了个克夫的白虎命格。一时之间,哪里还有人家愿意同她再议亲呢。
无奈之下,只能苦涩酸楚的看着几位妹妹越过她相继出嫁。
嫁与京中世家已是不可能了,可偏偏她又是个心气极高的,不想嫁给外地的小户人家,或者给那些丧妻的中年男子做填房继室。是以今年的殿前选婿便是她唯一的一个几乎,若是错过了以后便再也由不得她。
她几乎每日里都在祷告上天。希冀今年的状元郎会是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
自从大批的学子入京,她没少带着人在街上闲逛,若是看到有外地学子长相清峻,便命人暗地里考察着她。她也不怕被人拿来取消,最近京中被嗤笑的在不是她姜六,而是宋三。
想到宋三娘。她眉间又是一蹙,她比宋三娘大了三岁,平日里也不过点头之交。她出了那事,自己却也曾真心的为她惋惜过的。
只是,若是不曾料错的话。那宋家定也是打了这个主意。
虽说每届科举,各世家贵族都会借着联姻笼络一些人才,但姜黎觉得对她威胁最大的便是宋三。虽说宋三现在的名声真是坏的可以,但架不住她父亲乃是当朝大儒,是每个学子梦寐以求希望得到指点的偶像级人物啊。
但不管如何,她看中的人却是不能相让的。
下人领命蹲守,她便最后觑了欧阳泽一眼,便命轿夫起骄回府。
这边厢,梅七郎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温润,他坐在那儿,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大家公子的气度。
欧阳泽虽然是望族之后,但他的氏族早就于百年之前没落下来,吃穿用度同平民无甚区别,再加上他少年丧父,家中只得一个母亲汲汲营营,自然更是要拘谨许多。
但百年世家留下来的规矩和教条却仍是留在了他的骨血中,让他看起来同旁的寒门学子是那么的不同。但无论如何,他同这些正旺贵族却是差的太远。更何况梅七更是故意的在他面前表现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很快的欧阳泽便将梅七当做了好友,哪怕仅仅是面上的。
梅七自然是喜得不行,眉目间便带了几分的轻浮,但很快又压了回去。他行七且又是个庶子,虽说没有梅家几个嫡子受重视,但在几个庶出里却是拔尖的。他平日里虽然轻浮浪荡,但若真的做起事情来却也知道轻重缓急的。
是以在梅家郎主,也就是他的父亲那儿,倒也算的上重视。
他此番出门游荡,一是为了笼络本届的学子,想着能够为梅家寻些有学识的门徒,另一方面却是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前几日里,父亲找他单独说话,字里行间的意思便是他已经不小了,近日里会给他寻得门当户对的亲事。
但梅宏,也就是梅七知道自己,他对千娇百媚的女郎没有丝毫的兴趣,相反,每每见到那些或俊美或强健的男子,他总觉得好似有双小手在轻轻的挠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的口干舌燥,满脑绮思。
他知道自己与旁的男子不同,方方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抗拒不安的,但渐渐的终于是遵从了本心。
这个时候,京城贵族之间尚未流传出呷邪小倌这种风气,虽然已是有几家小倌馆建立。却门可罗雀,客人并不多。
至少现在,贵族郎君之间的风气尚未有如此的浪荡,逛逛青、楼楚馆可以说是风流雅士。但去小倌馆却会被当成变、态。梅七私下里去了几次,但却都那些只有十二三岁,身量都未长开,柔柔弱弱的白嫩如同女子的身子没有一点兴趣。
虽然勉强试过两次,终究是索然无味,再不曾去过。
午夜梦回之间,他渴望被一双强健的臂膀搂在怀中,粗鲁的抚摸着他、把玩着他,狠狠的冲撞着他。
每每醒来,总是汗流湿背。而下身更是一塌糊涂,心中却总是觉得舒畅无比。但过后却又会生出无端的空虚,只因那双强健臂膀的主人一直未曾出现。
而不知父亲是否知道了此事,否则他怎么如此突兀的提起娶亲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