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欠我的伞还没还呢。好像还欠我一顿饭吧?哈哈,小白啊,你就是不落俗套,与众不同啊,为这事还非要弄个究竟……记得我说你像啥吗?象八卦,象魔方,语言不多,却总激起别人想解读的愿望。”
“你想解读吗?”
“哈哈,就不知我能不能读懂了,可能还得多听你弹几次琵琶呀,音如其人嘛……我马上有个会,你抓紧到局里去吧。祝我们桑山脚下的大美女旗开得胜,评优课成功。要有什么困难……”
白鹭立刻接了过去:“有困难我会拨110,找人民警察。”
“哈哈,小白真逗。”
去局里的路上,白鹭想起老费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现在应该改为:“说你是优秀就是优秀,不是也是。”苏局啊,你总是那么随意、轻松,四两拨千金。可帮我解决得却是这么重大的问题。在有些人那里,一万八就是一万八,在我这里,这一万八也许就是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啊。你手下有我这样的老师几千人,你能关心过来吗?小白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子,值得你这样做吗?我是真的不知该怎样感谢你了。
的确,这种事有它的隐秘性,不太好和别人交流,何况白鹭也没有那种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她只是感到她快撑不住了,如果苏局哪天真提出什么要求,她是无法拒绝的。一种无形的力量已经把她带到一条单行道,只能往前走了。
上面有人 十八(1)
应该说,课大部分上得还是很成功的。
为了华老师那几个金点子,她课前又到教室里给孩子们做了一点“铺垫”,按理说是不应该再去的,可张晓晓提前就给班主任商量好了,人家已经把时间给她留出来了……这在教学法上叫“垫过了”,也是公开教学的一忌,白鹭还是嫩啊!
精彩首先出现在音乐小品《妈妈下班了》的时候,在优美的背景音乐《我的好妈妈》的伴奏下,孩子们依次登场,有两个孩子分别扮演妈妈和女儿。
女儿在给妈妈摘白头发:“妈妈,你都有白头发了。”妈妈说:“孩子,你犯一次错误,妈妈就会长一根白头发。”那个女儿想了一会竟说:“哦,我知道我姥姥为什么满头白头发了,都是妈妈气的。”又是一阵大笑,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孩子的思维太有意思了,这些话可都是他们即兴创作的,几位评委老师很开心地用笔记着孩子们的话,那表情让白鹭心里一阵放松。
下面就更有意思了,那是华老师给设计的一个环节——给妈妈的一句话。
白鹭说:“孩子们,再过几天就是感恩节了,我们每人要准备一句话奉献给我们的妈妈,这话呢,一定要说妈妈最爱听的,要大声、勇敢地告诉妈妈……每一个同学都要独立思考,不得重复前面同学说过的,好,现在开始。白鹭放了一首新的背景音乐,那是勃拉姆斯的《摇篮曲》,小朋友开始依次创作了,前面的孩子声音响亮,速度也很快:
“我爱你,妈妈。”
“妈妈你辛苦了。”
“妈妈,我今天考了100分。”
“妈妈,今天我来给你洗脚。”
……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没说的小朋友都皱着眉头在那想。因为规定后面的不能重复前面的,所以越往后越难。
一个小孩愣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妈妈,我要当市长。”全班哄堂大笑,白鹭立刻追问了一句:“为什么?”那小孩居然很有理地说:“只有我当了市长,我妈妈才会更幸福。”评委、听课的老师都笑了,这大概就是华老师说的生成环节吧。后面的孩子的思路一下又被打开了:妈妈,我考上了清华;妈妈,我长大去哈弗留学;妈妈,我要当百万富翁……嗨!又是一大串。
效果不错,正如华老师所说,真正的好课都是学生给架起来的。学生发挥好了,老师就放松了!果然,听着孩子精彩的发言,几位评委都笑了。第一次参加比赛课的白鹭啊,最关心的就是这几位评委的表情,这些表情也许就决定她比赛的成绩。她在心里想,快下课吧、快下课吧,可别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但临下课还真出了一个问题,还挺严重。
白鹭几次试讲,一直都感到时间紧,总怕讲不玩。就在课前把那首歌基本都教会了。这下又出现了她没想到的新问题,孩子完成的太“快”太“溜”,等所有的教学环节都完成以后,白鹭才发现离下课还有六分钟,但她已经没有内容了。
这叫“空堂”,和拖堂是同样严重的错误。白鹭额头上立刻沁出了汗珠,就看着那几位评委在那里对表,个个是一脸的严肃。白鹭慌慌忙忙打开课本又带着学生复习了两首老歌,唱完了再看表,居然还有3分钟。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真想直接问问评委老师,下面该怎么办。可那几位老师愣是低着头、本着脸,不给她对眼神,白鹭只好说:“小朋友今天表现真好,白老师为了奖励你们,为大家唱一首歌好不好?”全班的小孩一起鼓起掌来。白鹭没有任何准备,就唱了一首通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上面有人 十八(2)
“孤独站在这舞台,听那掌声响起来。我的心里有无限感慨。多少青春不再,多少情怀已更改,我还拥有你的爱。”
……
歌唱得不错,但出现的时间有些不伦不类,内容对二年级的小朋友,也有些不太合适,偏深。下课铃终于响了,白鹭收拾东西慌忙离去,甚至不太敢再看那几位评委的眼睛。她知道,课上砸了。严格来讲,这属于事故,你为什么不多预备一些内容呢?看你怎么给领导交代吧。区里和学校都那么重视这次活动,你怎么能犯这样一个低级错误。看样啊,二等奖都危险了。
她灰溜溜地爬上去学校的汽车,沮丧之极。怎么给老费说?怎么给赵红说?怎么给马主任说?她想给马主任打个电话,可拿了几次都放下了,给人家说什么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庭广众、铁证如山,看样没有谁能救你了。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正是教研室马主任,她问得就是这件事。